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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薨世密而不发,此事本就关乎重大,再加上宋玄这几日都不曾出现在朝堂,朝中大臣本就有些怨言。
加上今日新帝竟将东宫整个寝殿都冰封起来,此番做派实在是闻所未闻,完全不符一国之君的威仪。
朝中大臣不乏有丧妻之人,这些大臣在丧妻后的第三日便开始上朝,毕竟国之大事才是重臣所求。
发妻固然重要,却始终比不过朝中大事。
新帝刚登基便荒置朝堂,此事实在是不妥,他们这些言官,自然是要来说一说的。
宋玄瞧着这些大臣,他眸底冷意升腾,以往的温润彻底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寒意。
他冷冷一笑,言语间也尽是冷然:“沈丞相当真是迅速。”
沈郑心底微颤, 他咬牙与宋玄对视,心底虽有些慌乱,但面上是一片坚定。
他拱手大声道:“微臣都是为了陛下以及整个玄国考虑,还请陛下将皇后娘娘发丧!”
他身后的朝臣,也都高声道:
“请陛下将皇后娘娘发丧!”
“请陛下将皇后娘娘发丧!”
“请陛下将皇后娘娘发丧!”
……
这一句句的高呼砸在宋玄心上,他只觉得无比可笑。
因登基一事他错过青念产子,现又因国事,要让他将青念发丧。
宋玄略带苍白的薄唇轻启,声线冷寒:“众臣如此关注朕的皇后,想必是已将手中事务都处理干净了?”
沈青念还在时,宋玄便是温润君子,她一离世宋玄便性情大变,这些朝臣显然是还没缓过劲儿来。
只当他还是原来那个性子谦和而温润的君子。
“陛下,皇后娘娘一事也是政务,臣等身为朝臣也理应督促陛下发丧,”其中一位中年臣子高声应道。
他与沈郑的私交很好,也受沈郑提拔,前些日子刚从六品小官升四品言官,掌管两省供奉一职。
这名臣子话落,沈郑也附和:“刘大人所言极是,皇后娘娘一事也属政务,还请陛下好生斟酌思量。”
宋玄冷眼看着沈郑,随即又将眼神移至刘大人,他周身散着沉沉气压,黑眸好似利剑一般,要将人刺透。
刘大人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他只觉如今的新帝,性情似乎是变了不少……
“刘大人前些时日刚受沈丞相提拔,便卷入两省贪墨案中,当真是忠臣,”宋玄语气森然,甚至带上几分阴鸷。
御书房殿外是有侍卫看守的,他大步走至最近侍卫身旁,一把便将侍卫腰间佩剑抽出。
‘唰’地一声,佩剑发出阵阵寒光。
宋玄大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刘大人提起,下一刻,刘大人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他的脑袋便搬家了。
人头大睁着眼,咕噜噜滚到沈郑腿边,方才还出声劝解的众臣再无一人开口,整个御书房外一片死寂。
宋玄的脸上沾染着鲜血,他一字一顿道:“朕,是玄国皇帝,朕的妻子要怎么处置,一切凭朕心意。”
此刻的他浑身戾气,宛若杀神。
众臣皆是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半句,只小心叩首道:“臣遵旨。”
天子之怒,无人能承受。
他们敢集结起来让宋玄发丧,只因太子时的宋玄性子谦和而温润,也十分听从大臣之言,这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如今宋玄怒斩朝臣,这些人自然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咣当’一声。
宋玄将手中佩剑丢去地上,他从小夏子手中接过手帕,将手上血迹擦干,随即大步离去。
沈郑浑身颤抖不已,终于在宋玄离去后瘫倒在地上,他眼中满是惊惧……
宋玄重新回了东宫寝殿。
殿内染着清淡的茉莉香气,里头砌满冰砖,这里的温度宛若冬日。
“陛下,您这几次作的画,奴才已经使人挂了起来,”小夏子跟在宋玄身后,他低声回禀着。
寝殿内,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像,画中之人自然都是沈青念,或站,或坐,或躺,或笑……
这一幅幅画像,都是宋玄在这七日没日没夜画出来的。
宋玄看着墙上的画像,眼睫微微颤抖着,心底浮起几分激动。
就快了,他就快要去陪青念了。
他来到床榻旁,上面的女子安详而美丽,他黑眸似亮起明明灭灭的光点,就这般看了许久。
直到旁边的小夏子小心翼翼开口:“陛下,你要的烟花方才也送来了。”
三日前,陛下突然提出让人再制些烟花出来,他斗胆猜测,陛下可能是想要放给已逝的皇后娘娘瞧。
他记得在陛下登基前一夜,陛下曾与皇后娘娘约定,要一同看烟花,只可惜……
宋玄眸底泛起波澜,他询问:“一共有多少?”
他答应她的,要放烟花给她看。
“统共五百余斤,大概能放半个时辰,”小夏子回答。
宋玄又问:“晏青可好?”
晏青便是青念诞下的孩儿,还是他这几日来第一次问起。
小夏子答:“小皇子方才已吃了奶,已经睡下了。”
“如此,你便带人去院内燃放烟花吧,”宋玄透过窗户看向那黑漆漆的院内,此刻的他眸底不再一片灰败,而是亮起点点光彩。
他为青念赎罪了,以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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