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女人,又被拦住了。
但是,奈何那女死士十分彪悍,男池子也要硬闯。
阮清顺手抄起旁边一只木盆,目不斜视,从一群光腚男人之间快步淡定地穿过。
身后,死士闯入。
“全都靠墙站好,谁都不准乱动!”
她一声吼,满澡堂子的光腚爷们炸了窝一般,白花花的到处乱跑。
“什么年头啊!娘们闯男池子都这么凶!”
一时之间,场面不堪入目,一言难尽。
那死士到底是个女子,受不了这种情景,低着头,拔刀,又喊了一嗓子:
“全都不准动!给我站好!再动就把你们全阉了!!!”
于是,满池子的光屁股男人,全都夹着腿,捂着命根子,一动不敢动了。
等死士控制了场面,再放眼望去,除了一根根白花花的肉桩子,哪里还有阮清的身影?
到底是跟丢了!
阮清甩掉所有人,行至小巷,,一面走,一面又换了身装扮。
面上奇丑的易容之物摘掉,下面显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既不丑,也不美,眼不大,肤不白,走在大街上,没人会多看一眼。
又将身上的衣裳暗处缝的小小机巧一扯。
原来的茶色短打扮衣裤,顿时折在里面裙摆落下,成了身淡蓝色的粗布裙。
阮清将头上的布巾摘下来,系在腰间,又整理了鬓边发丝,面带笑容,眼中满怀憧憬,直奔码头。
爹娘搭乘的大船,也该到了。
若是谢迟的人抢先一步见到了爹娘,到时候该如何打发,她也都已经打算好了。
可刚进码头,就听到处处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沈氏的兰花坞沉了。”
“听说了,那么多货啊,不知道上京城要有多少老板睡不着咯。”
“不过我猜啊,沈家财大气粗,定会全额照价赔偿的。”
阮清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都是嗡地一阵眩晕,人都差点站不稳。
不会的,不会的!
她走过去,“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兰花坞,是沈家从岭南运货来的大船吗?”
那俩人看了她一眼,“是啊,姑娘外地的吧?这码头上,没人不知道每月必至的兰花坞。”
“那……,最近几日的船期,可还会有别的岭南来的船?”
“没了没了。能从岭南那么远运货过来的海船,除了兰花坞,再没旁的能做到了。”
阮清整个人,顿时如被人摁入了黑暗的海底,被灭顶的绝望给彻底淹没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准备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以为总算盼到了希望,盼回了爹娘,总算可以一家人远走高飞了,却没想到千算万算,却算不过天命!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信!
“几位大哥,我还想问一下,兰花坞上面那么多货,还有那么多人,真的就这么没了吗?”
她眼圈儿红着,虽然易容后相貌平平,可眸子里的风情是遮掩不住的。
再加上此刻噙满了泪水,这光景,是任谁看了都要替她心碎一番的。
“哎呀,姑娘你别哭,世界上的事儿也不是绝对的。沈家在海上的势力大着呢,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些货物啊,还有被海寇抓走的人啊,他们都会抢回来的。哎?你是不是有什么亲人在船上啊?”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阮清来不及回答,大大地向几个人鞠躬,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穿过忙碌的人群,奔去码头边,望眼欲穿地望着海上。
爹娘一生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必定吉人天相。
如果是我有错,求老天爷罚我一人,与我爹娘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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