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殿下的身手,一只熊而已,怎么这么不小心?常百年带了那么多人,就只看着?全是摆设?”
她重新帮他处置肩膀上的伤。
那么深的三道大血口子,他也不找太医,就是草草包扎了,硬撑到现在。
谢迟老老实实坐着,给她收拾,“父皇要看孤舍不舍得为他搏命,孤若不受点伤,他对我这太子不放心。”
“你倒是真的为他搏命了。”阮清不乐意。
想起彤史那件事,就更替他不值。
谢迟见她生气了,抬手拽了拽她薄薄的寝衣,大孩子一样哄她:“阿阮再等等,不会很久了。”
阮清看了看他的眼睛,“我就说说,殿下千万不要心急,欲速则不达。”
“让孤如何不急……”
他一想到昨日清晨,谢肃安看阮清的眼神,就想亲手掐死他个老头子。
“别跟我说话了,我要下针了。”
阮清手里捏着针,停在谢迟的伤口上,犹豫了好久,才努力集中精力,咬着牙,将针穿入肉中。
当初在落英岛,她给沈玉玦缝手掌上的伤,跟给牲口缝针没什么区别,一面说这话儿,一面就把活儿干了。
可眼下,每缝一针,听着血肉被刺穿,又被线扯过的声音,心都在跟着一起揪起来。
谢迟本是不嫌疼的,比这恐怖的伤,他在北蛮时都经历了不知多少了。
即便没有大夫,没有药,也硬撑着熬过来了。
可现在,抬眼看着她好像比他还疼的那模样,忽然眼尾一垂:
“阿阮,好疼。”
阮清顿时手一抖,被他给整不会了。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她软着声音哄他。
可是这两句话说出来,好像又想起,他在床上经常是这样诓她的。
再看谢迟那表情,哪儿是疼,分明是在乐。
但肩膀上的伤,是真的。
她又舍不得与他生气,便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捏他的帅脸!
两人又是好一顿闹腾,阮清总算凑合着帮他将伤口处置完了。
“殿下要当心白棣棠,他派人到处找我,想必是已经察觉出《天师棋局》有问题了。”
“他弄丢了南启国宝,轻易不敢声张。孤会尽快他和雀翎处理掉,你就安全了。”谢迟对镜,重新将衣袍穿好。
阮清过来,手指尖挑了一下他的下颌,他便乖乖将下巴抬起来。
她双手帮他将内外衣领仔细整理整齐。
“不妥。南启虽小,但战力不容小觑,殿下眼前,大事更重要,不要节外生枝。”
谢迟:“不过是打一仗而已。”
阮清抬眼看他,眸子清明,“一旦开战,朝野上下必会君臣一致对外,同心戮力。战事若旷日持久,殿下发难,便与反贼无异;若无所行为,又恐这中间变数太多,所有筹谋毁于一旦。”
这个道理,谢迟自然明白。
但是,他只要想起谢肃安明知阮清是他的女人,居然还毫不掩饰地惦记上了,就片刻都忍受不了。
“阿阮,孤听你的。”
阮清将他全身打点整齐,退后一步再看。
太子仪态,甚是英伟挺拔,端方贵重。
完全看不出刚刚干了什么偷情通奸的背德事儿。
“白棣棠不是好对付的,殿下对他用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此行,要护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棋局,一个是公主。若是两样都折了,他就算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谢迟犀利的唇角轻轻一勾,“可若他在山穷水尽之时,发现自己还能保住其中一样东西呢?”
阮清一笑,“那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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