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连城与沈玉玦里应外合,而潜龙号群龙无首。
一旦兰花坞攻入上京码头,那船上的火炮,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的路。
不消半日的功夫,上京城岌岌可危!
如此来说,沈娇一个人在宫中,几乎是已经处于群狼环伺之地。
“可是你怎么办?孤不走!”
“殿下孩子气。”
阮清将他那么大个人转过来,替他整了整衣领。
“你只需在外面留人与我接应便好。这里需要被救的,不是我,而是郭明珠。救了她,便是给你添上了西北三路节度使的翅膀,再加上京中有骠骑将军和宇文洪烈的烈火军,东边有潜龙号,殿下的皇位才能稳坐。”
谢迟气得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没有你,孤那皇位坐个屁!”
“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要走一起走!”谢迟犟起来,谁都劝不动。
阮清一双软软的手,捧住他的脸:
“大迟迟,听话!若是为了我,害你牺牲了母后,又丢了皇位,你叫我以后面对于你?”
“可是,你若是……!”
“我不会有事!”阮清坚定道,“我一定不会有事!你相信我!我若失败,便不配与你为后!”
她望着他的眸子,如一双深潭中的清冷明月。
深不见底,可望而不可即。
其实,阮清对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但是,事到如今,沈娇有难,四面楚歌,她不可以再拉着人家的儿子不放。
谢迟没办法。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最心爱的女人。
他牢牢将阮清抱住。
“你说了,你答应与我为后,不可食言!”
“决不食言!”
“你若敢食言,我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抓回来!”
阮清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一言为定!”
两人在黑暗中,紧紧抱在一起,许久许久,不愿分开。
……
又过了几日,沈玉玦回来了。
阮清揣摩他的神色,便猜平王与东阳王两边的事,皆是十分顺利。
她盘算着,谢迟也快要到上京了。
而祭天的日子,也已经近在眼前。
阮清坐在床边,一针一线,继续缝那件红色的里衣。
沈玉玦见了,“缝什么呢?”
阮清低着头,“沈夫人,已经与我说了你我的婚事。家乡的旧俗,女子出嫁,总要亲手给自己缝件衣裳。”
说着,抿着唇,不再做声,几分心酸。
沈玉玦在她身边坐下,手撑在膝上,偏着头,认真看她良久:
“阮清,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谢迟已经回了上京。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会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他已经弃了你了。”
阮清蓦地抬眼,看他。
他知道谢迟来过了?
不,他是猜的,他在诈她!
“他……,来寻过我?”说着,便已是泪眼婆娑。
沈玉玦微微怔了一下。
这么说,谢迟离京多日,是徒劳一场,并没有来过吴兴?
他们俩还没见过?
不可能。
他这次出去,得到消息,宫中那个替身夜金栀已经什么都招了。
谢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吴兴。
但是,谢迟若是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又会一个人走了?
他为什么不把她带走?
沈玉玦道:“他来过,但是……,兴许是迫不得已,兴许是知难而退……”
他低头,看着阮清死死攥着手中的红衣,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仿佛心都已经碎了一般。
“阮清。”他单膝蹲下身子,“我会比他待你更好,你为什么从来不想看我一眼?我从未伤害过你时,你却每次都疯了一般的要逃离我。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记恨你,可你为什么非要我用出这些万般不愿的手段,才能将你留下?”
阮清听着他说的话,无声哭着,抬眼间,腮边已挂满了泪珠。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面哭,一面攥紧手里的红衣,“明楼,我真的只是害怕……,我从来都身不由己,我只能依附旁人活着,我是真的害怕……!”
她哭得那么伤心,仿佛人跟心都一道碎了。
沈玉玦抬手,拭去她脸上的一颗泪珠。
“只要你听话,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需要害怕了。”
他看着阮清不信任的泪眼,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清儿。”
这样的称呼,他在心里,不知已经唤了多少遍了,如今,总算唤出了口。
他伸出手臂,想要拥她入怀。
可手指刚碰到她肩膀,就见她身子一阵瑟缩寒颤。
她这段时间,被伤痛折磨,已经怕他怕成了这副样子。
沈玉玦无奈,只好收回手,“等婚后,我会让人将你的药方改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如初。”
阮清重又低着头,没说话,甚是疏离。
沈玉玦有些无趣,“那么,你早点休息。”
他站起身,正要走,却忽地被阮清唤住。
“明楼。”
“何事?”他回眸,有些期待。
“你……,我婚礼的喜服,可以穿你亲手做的吗?”她怯怯问。
沈玉玦顿时一笑,“好!”
她肯对他提要求,那便是愿意慢慢接受他了!
好!什么都好!
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阮清纤瘦的身形,一个人拘束地坐在屋里,看着他兴冲冲地离开,脸上的楚楚可怜渐渐凝固,之后变成沉冷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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