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飞吗?我陪你。”
阮清有些怔。
她盯着他脸上的伤。
这个大傻子,今天一整天不见踪影,莫不是去偷偷练飞鼠衣去了?
这玩意,这么危险,他是皇帝,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阮清鼻子有些发酸,去轻碰他的脸,“大迟迟……”
谢迟看着她笑,双眸在黑夜中,异常的雪亮。
“快换衣裳,莫要耽误了好风景。”
他索性亲自动手,帮她七手八脚地将衣裳给换了。
“准备好了没?”
谢迟拉着她,站在了山巅崖边。
阮清看着下面黑乎乎的一片,有些不确定。
上次跳塔,没这么高,又是大白天的。
而且,那是为了求生,为了搏命。
可这次,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昨天以为她喜欢跳城楼,于是今天满足她?
谢迟,果然是个疯子。
可是,既然选了这个疯子,就得跟他到底。
“准备好了。”阮清被谢迟握着的手,有些沁出冰凉的薄汗。
谢迟知她害怕了,笑着道:“不怕,我今天练过很多次了。”
阮清:……
他又道:“还有,记得千万不要闭眼。”
阮清:……
她唇角轻轻抽了一下,“好……”
呵呵呵呵……
嫁了个疯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豁出去了。
她话音方落,身子忽然猛地向前一倾,就被谢迟拉着跳了崖。
两人手脚之间的蹼翼张开的同时,谢迟突然擦燃了一只信号弹,向下丢去。
一道火光,明灭着在空中飞旋了一会儿,之后,熄灭了。
阮清被他拉着,迎着夜风,在高天上盘旋。
忽然间,眼见着下面黑乎乎的大地上,有火把逐个亮起。
两道火蛇,兵分两路,开始向前蔓延,接着,又有更多火把,在岔路逐一点亮,一个接着一个,火光布成一道道蜿蜒的线,从北向南,如一张卷轴,徐徐展开。
经过余少川改造的飞鼠衣,可以凭借风力,在空中滑翔许久。
谢迟熟练地牵着阮清,在高天上飞旋。
她便眼见着下面火光组成的画卷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是地图!
是大熙朝的版图!
山川,河流,城池!
从北疆急速向南推移。
最后,画卷全部展开。
一片黑茫茫的大地上,用灯火绘制了一幅完整的社稷山河。
灯火点江山!
-
三个月后。
太后凤体欠安,前往北方禁苑行宫长住。
日次清晨,一辆宽大但外表装饰极为低调的马车,悄然来到城门前。
守门的统领上前盘查:“什么人?还没到开门的时间。”
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将牌子晃了一眼。
统领慌忙低头后退,一挥手:“开门!”
马车便乘着晨雾,悄然离开了上京城。
朝中,到了皇上早朝的时辰。
然而,上面的皇座一直是空的。
而令人意外的是,自从入京后,一直十分低调的恒山四圣,今日来到了紫宸殿上。
余少川宣旨。
皇帝微服出巡,不宜惊动百姓,命朝廷与地方州郡一切如常。
朝中,由国师暂代日常,四圣辅佐,宇文将军执剑临朝,诛不肖。
宽大的马车,一路南下,避开北方冬日严寒,却行得十分缓慢。
沿途走走停停,若是遇上好风景的地方,就买下一间宅院,多住几日。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事先将一切打点妥当,不叫女主人操心半分。
阮清的小腹已经隆起,却精神出奇地好,即便挺着肚子,爬个小山,登个高,也不是什么问题。
谢迟沿途体察民情,查冤案,除贪官,倒是将皇帝做得比在禁宫中有意思多了。
他甚至有点迷上了扮猪吃老虎的感觉,常常出门装怂,专等大鱼上钩。
之后,再当街当众来一个皇上驾到的戏码,听着满城百姓山呼万岁,再把贪官恶霸吓个半死。
阮清就扶着肚子,看着他装。
如此,冬天不知不觉过去,春天时,两人又慢悠悠地绕路回了上京,在宫中安静待产。
临盆这晚,阮清是头胎,生得辛苦。
谢迟在外面等了半天,听着她叫得揪心,忍不了了,硬是扒拉开拦在门口的嬷嬷,冲了进去。
“皇上,妇人生产见血,是大不吉……”
“滚!朕是天子,百无禁忌!”谁敢拦,谢迟直接把人给骂了。
于是,谁都不敢拦着。
谢迟坐在床头,心疼地拉着阮清的手,吻她的额头:
“阿阮,咱们就生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阮清趁着疼痛的间歇,还笑话他:“大傻子,我生孩子,你跑进来凑什么热闹。”
说完,又痛得喘不过气来。
谢迟赶紧捧着她的脸,“阿阮,你要是特别疼,就想想别的。等兔崽子满月,我带你去西北看盐田,去蜀中看看什么是蜀道难。我们用灯火点过的江山,全都带你去看一遍。还有,我从小就听说,海外有仙山,我们还可以坐大船出海,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阮清的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傻子,你是皇帝,岂能终日在外面闲晃?”
谢迟牢牢用双手抱住她冰凉的手。“可是,你的傻子也是因为你一直想做皇后,才努力成为皇帝。”
原来,他从始至终,什么都知道……!
他虽然疯,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努力成为她想要的那个人。
阮清这一瞬间,热泪滂沱。
紧接着,腹中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再也容不得她分心与他说些什么。
她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别……别看我,丑……!”
他坐在床头,捧着她的脸,吻她额头冰凉的冷汗:“不丑,阿阮不丑。”
房中,痛苦的叫声。
忙乱穿梭的身影。
药的苦味和血的腥味。
阮清几次昏过去,又醒过来,始终用人参吊着。
谢迟从始至终不离左右,片刻不离眼地陪着她。
“阿阮,你不会有事。朕是天子!只要朕在这里,诸神退位!谁都不能带你走!阿阮,你是朕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带你走!!!”
他红着眼,盯了她一天一夜,直到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响起。
才终于重重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皇上,是小皇子,白白胖胖的。”稳婆喜滋滋将孩子抱过来。
“拿走,朕不想见他。”
谢迟生气,心疼地看着昏睡过去的阮清,帮她把脸颊上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轻轻拨开。
为了生个兔崽子,差点把阿阮给生没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生孩子。
就一个熊孩子,养得活就养,养不活拉倒。
——
到这里主线故事基本结束了。
接下来会写一些日常和配角支线故事。
因为字数还不够,所以书还是处于连载中,请有兴趣的亲亲们继续支持一下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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