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元颖呆愣在原地，血红的双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投影幕布。
五名决赛者的成绩，根据最终得分，依次从高到低排序。
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出现的是……她的名字。
元颖298分，位列第一。
宋七七289，位列第二。
两人之间，差了将近10分。
所以。
这场比赛，是她胜了？
看着幕布上清晰明了的名次，元颖表情出奇的难看，面容逐渐失去血色。
怎么可能？
明明……
古教授帮助宋七七作弊，宋七七还自信满满地提前交卷了？
结果。
竟然输给了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名不是宋七七吗？怎么会是元颖？”
观众席上的学生，看见排名，脸上纷纷露出惊诧的目光。
“元颖觉得自己输了，所以破罐子破摔，站出来指责古教授和宋七七作弊。事情发展成这样，看她怎么收场。”
“元颖已经将‘作弊’的事，举报到麻省。那边肯定知道这事，怕是收不了场了。”
“这哪里是指责？”
最开始替宋七七说话的，几个同班小女生，义愤填膺道：“明明是污蔑！”
“不仅污蔑宋七七同学，还恶意毁坏水一大佬和古教授的名声。”
“若不是学校提前在休息室放置监控，古教授和宋七七，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童嫚雨听见讨论声，再看到现场状况，脸色苍白无力。
“镜头推进。”
生怕现场的人看不清，古教授继续开口：“物理系专业的同学都看得懂，我所教的实验，是哪个年级的。”
“……”
下面鸦雀无声，眉头紧皱。
这部分的内容，她们班几乎全挂，怎么记不得？
宋七七这样的学霸，也得三番两次请教古教授。
她们心里平衡了。
“老宋，你来说几句。”
古教授说着，表情凝重地望向评委席上的教授，语气低沉。
“没错。”
教授站起来，脸色也不太好，嗓音裹挟着不悦：“第三轮的题目，是我亲自与麻省那边的教授沟通，最初确定的。”
“还有……水一女士不是什么闲人，这种小比赛，没资格请她出题。”
教授说着，目光落在元颖脸上，声音冷了几分：“更何况，她出题，现场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元颖同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
元颖呆站在原地，双手握紧垂在前侧，身体微微佝偻，之前的傲气和愤怒不复存在。
压根没想到，事情会朝这样的方向发展。
更没想到。
从始至终，古教授都没让宋七七走后台。
拿到交换生名额的，会是自己。
“我……”
全场的目光定格在身上，元颖完全没有丝毫拿到交换生名额的喜悦，心脏犹如巨石压着，令她喘不过气。
“我想知道，宋七七为什么会提前交卷？”
元颖动了动嘴唇，视线望向身旁的女孩儿，声音略微颤抖。
她与宋七七同个实验室，相处那么长时间。
知道她向来做事严谨，绝不可能提前交卷。
“我？”
宋七七站在原地，听见元颖的话后，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如实回答：“最后一步，我没学过，做不来。”
答案简单明了。
“什么？”
元颖瞳孔微微放大，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第三轮操作知识点，我提前了解过。但我现在的水平，只做得出前半部分。最后十分，我确实没法完成。”
“所以。”
宋七七轻蹙眉头，嘴唇轻抿，真诚道：“反正都做不来，也就不想在台上浪费时间。”
做不出来，傻乎乎站那儿，还挺尴尬的。
然后就提前交卷了。
“……”
听完宋七七的话，元颖怔愣两秒，脸色简直无法用难看形容。
此刻，除了后悔，还有懊恼。
“老师……”
元颖捏紧十指，猩红着双眸，朝对面冷着脸的古教授望去，嘴唇艰难张启：“对不起，我只是……”
不甘心让别人，用有后台的方式，毁了自己多年的努力。
她已经将恩师的心伤透了吧？
老师还会原谅她吗？
“比赛结果，大家已经看到了。”
古教授挺失望地看了眼元颖，痛心又失望，“第一名，元颖。”
“按照规则，元颖获得本次麻省的交换生名额。”
“……”
话音落，全场鸦雀无声。
胜利者本该有的祝福和欢呼，尽数化为讥讽和蔑视。
农夫与蛇。
狗咬吕洞宾。
何为恩将仇报，她们总算是见识到了。
就在众人以为，元颖闹出这么多事，还能拿到名额，心里不爽时。
学校的领导，忽然快步走到古教授身旁，表情严肃地凑到他耳畔。
不知说了什么，古教授的目光，望向元颖。
刹那间。
元颖呼吸一窒，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身体因为害怕剧烈颤抖着。
听完对方的话，古教授拿起手机，起身走到台下。
拨通麻省那边的电话，沟通元颖的事。
元颖的视线范围内，正好能瞧见古教授的表情。
只见古教授脖颈微微低垂，捏紧手机，脸上挂着困窘的笑容。
“孩子还小，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古教授的口型，被元颖看得清清楚楚，眼眶红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古教授，她突然回想起。
大一刚进校时，操作失误，损坏了实验室价值几百万的仪器。
她当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吓得蹲在角落哭。
正无助时，是古教授拉着她去了校长办公室，替她求情。
并且承诺，接下来两个项目的资金，一分钱不要，才将这件事摆平。
越往后想，元颖心里的愧疚越浓，懊恼的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她真的做错了。
几分钟后。
古教授回到台上，深深看了眼满脸泪水的元颖，轻叹口气道：“麻省那边说，是你亲自打电话举报‘作弊’一事的。”
“嗯。”
元颖低着头，小声回答，没脸再看古教授。
“原本根据比赛结果，交换生名额可以给你。但是……”古教授顿了顿，声音变得沙哑，低沉道：
“麻省刚给我电话，影响恶劣。他们学校，取消你的交换生资格。”
“……”
元颖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接连掉落。
“至于名额，麻省也给了准话。”
古教授说着，目光落在宋七七脸上，苍老的眸子变得深谙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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