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刺耳却没有起伏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衬托得周遭的一切，静谧非常。
“……”
司九音顿了两秒，拿起旁边的强心剂。
正准备动手时。
薄西晏走上前，从后面轻轻将人抱住，顺势拿掉她手里的针，眉头紧蹙：“小九儿，人已经离开了。”
“……”
司九音僵在原地，看着死寂沉沉的老人，心口的位置好似堵着团气，令她无法呼吸。
离开了？
死了！
死了以后，他就能见到外婆吧？
封枭这样十恶不赦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在外公前面，先见到外婆？
他就该像当初外婆，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痛苦死去。
“砰——”
突然间。
一本富有年代感的灰旧的照片，从床上滑落，重重砸在司九音脚边，四散开。
“这是大小姐您交给老爷子的东西。”管家蹲下身，将东西捡起来，“照片里的内容，与基因突变工程有关。”
虽说是拍摄基因突变的进程变化，但由于最初合伙人是W女士和老爷子。
所以。
照片中保存有两人的合照。
大概连老爷子，也没想到W女士会将这些照片留下来。
“……”
盯着地上的东西，司九音浓密纤长的眉梢，轻轻抖动，表情变得格外复杂。
外婆的东西，全部放在箱子里，留给了母亲。
里面，并没有任何有关封枭的信息。
除非……
外公偷偷将这些本该处理的东西，留了下来。
外婆和封枭……其中的感情是非，也并不是她们晚辈看得清楚的。
但是外公能留下，并且交给封枭，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大小姐……”
正当司九音恍惚时，管家的声音又响起，“这是在老爷子书房发现的。”
话音落，递上厚厚的文件袋。
薄西晏接过，替她打开。
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资料，封枭全部签字和按了手印。
其中两张最为显眼……
第一张：沧溟家族，出资在全球建立基因突变实验室，对口帮扶贫困病人。
外婆的心愿，彻底实现了。
第二张：正式任命司九音，接掌沧溟家族。
也就意味着。
从现在开始，她成为沧溟岛的最高掌权人。
“大小姐，非常感谢您能在老爷子弥留之际，回来看他一眼。”
管家佝偻着身体，朝司九音和薄西晏鞠躬，沙哑着声音道：“老爷子留下遗书，火化，不办葬礼。”
“骨灰盒就埋在城堡西侧的蔷薇花园下，无须立碑。”
“以后……更不用祭奠。”
“……”
听完管家的话，司九音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封枭平静的面容上，扯动嘴唇，沙哑出声：“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还有……”
女孩儿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也别再遇见外婆。”
他犯下的罪孽，不会因为死亡结束。
若有来生……
她希望，外婆和外公能再续前缘，弥补缺憾，白头偕老。
“叮——”
悬挂在房顶的钟表，发出清脆的声音，叽叽喳喳的鸟语声，传入感官世界。
这座城堡里发生过的事，随着钟声，逐渐消失在时间的长河。
所有的恩怨纠葛、不幸，伴随着钟声落下，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走吧。”
司九音抽回视线，手指放进男人掌心，扬起下巴触及他英俊的面容，颓败的心情瞬间得以抚平。
“好。”
薄西晏颔首，安抚性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发顶，搂着她的腰，往外面走去。
能来见他，是小九儿最大的仁慈。
也算是，替远在京都的封行，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刚走到门口，便与南冥撞个正着。
“……”
薄西晏身体绷紧，下意识捏紧女孩儿的手，宣告主权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要回去了？”
看见薄西晏紧张的表情，南冥扯了扯嘴角，低哑出声：“大老远过来，不看看师傅？”
“果然结婚后，有了老公，忘了师傅。”
“再过段时间，是不是连我这个师傅叫什么，也想不起来？”
“……”
听见南冥幽怨的话，司九音舔了舔嘴角，不紧不慢道：“正好，有事找你。”
“没事就想不起我了？”
南冥轻哼一声，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你说吧，我和薄西晏掉水里，你救谁？”
“？”
司九音微怔，觉得南冥不太对劲儿。
“……”
薄西晏眸色微深，睨向怀里的小姑娘，似乎也在等答案。
“你！”
司九音没有丝毫犹豫，漫不经心出声。
你：指的是南冥。
救他？
南冥原本只是随口一提，调节她的心情，做好被打击的准备。
不曾想，她竟然愿意先救自己。
“为什么？”
南冥抬起下巴，妖冶深情的蓝色眼眸，得意地望向薄西晏。
“薄西晏会游泳啊。”
司九音眨了眨眼，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任何问题，“掉水里，我跟他一起救你。”
“……”
南冥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嘴唇微微抖动了下，轻笑道：“真是谢谢你们。”
“应该的。”
薄西晏勾了勾嘴唇，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宠溺道：“不用你，我一个人也能救。”
“……”
南冥喉咙里仿佛卡了块生肉，气得脸色发青，准备往外走。
“他在生气？”看见南冥气急败坏的背影，司九音轻蹙眉头，不解问道：“救他还不行？”
“嗯。”
薄西晏捏了捏女孩儿的手指，哑声轻哄：“他大概想让你救我。”
“？”
司九音茫然，看他。
“毕竟，我才是陪你走完一生的人。”看着小姑娘晕乎乎的表情，薄西晏勾动嘴角，面不改色道：“你师傅，真是用心良苦。”
“哦。”
司九音绕不过来，胡乱点头：“师傅是好人。”
“没错。”薄西晏眼眸微眯，继续忽悠一孕傻三年的小姑娘，“以后要好好孝敬他。”
“或者……”想了想，薄西晏又道：“南帝少主，虽然年纪挺大，脾气不太好，嘴也毒舌，但是个好人。”
“有合适的姑娘，可以撮合撮合。”
“结婚时，咱们的宝贝，还能给他当花童。”
“……”
前面年纪大、脾气不好、毒舌的南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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