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宋野一声哀嚎,哭唧唧道“这家咱是非回不可吗?咱要不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万一哪儿又出个什么岔子,宋野都不敢想后果!
“瞎问什么,我家沈夫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沈时搴语调随意,清冷地眸不悦地瞥了宋野一眼,“安全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是该你负责的事。”
宋野见挣扎无果,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但立马又安慰自己,现在最难搞的小叔都已经出国了,倒也没什么危险了。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
“反正小叔也出国了,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宋野说完,突然感觉气氛凝滞。
尤其是搴哥。
宋野发现,搴哥似乎有瞬间的恍惚感。
他赶紧咳了咳,又道:“那个……搴哥,你放心回去忙你的,祝肴这里有我。”
沈时搴应了声“好”,随后轻笑着宠溺揉了揉祝肴的发顶:
“想我了就随时跟我打电话。”
“嗯。”祝肴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时搴下楼,宋野跟在他的身后。
宋野坐到沙发上等着祝肴洗漱吃早餐后出发。
沈时搴出了别墅。
他一贯散漫慵懒的神色沉了下去,步伐也变缓,走在这霍宅的蜿蜒小径里。
他昨天在机场,仰头看向小叔时。
那场景有种奇幻的熟悉感。
仿佛在多年以前,他也曾以一个仰望的姿态看过小叔。
他将祝肴抱进车里时,头上传来剧痛。
这剧痛,他早已熟悉。
他头疼的毛病,由来已久,那种疼很难受。
每次头疼时,都会有光怪陆离的画面钻进他的脑袋里。
父母说,这是他失忆的后遗症。
失忆,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沈时搴不喜欢那种对过往空白的感觉,总觉得什么东西让他失去了掌控。
他一遍遍翻看小时候的相册和录像,也清楚地知道他空白的记忆里那段童年是如何过的。
但还是少了些什么。
他就是觉得少些什么。
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昨晚,他抱着昏睡的祝肴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睡得很沉。
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小叔。
他梦见自己在病床上,身体虚弱得像无根的浮草,心里又痛楚艰涩,整个人仿佛脆弱到随时会油尽灯枯。
他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叔,那你呢?”
小叔站在他床前,朝他递来一杯水,似乎说了句什么“黑暗”、“执灯”、“照亮”……
他将水接了过来,嗓音很哑地问:“小叔,你确定吗?你真要将我推上简单的一条路,你一个人走最难的这条?”
小叔在梦里,好像也才十几岁。
但无论小叔多少岁,也不过就是比他大两岁而已。
小叔年少低沉的声音,在梦境中逐渐飘远,模糊到他快听不清晰:
“时搴,我是你小叔,是你的长辈。”
“难走的路,本就该我来走。”
沈时搴昨晚睡得不安稳。
做了那个梦再醒来,突然对这个梦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这究竟是梦,还是他年少时的记忆?
他打电话给霍宵,但是已无法拨通。
打给姑姑、爷爷,也全一样。
沈时搴没再执着地继续,反将昨晚的梦从心里压了下去。
梦境是真是假,已经不再重要,以前记忆里的一切也不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他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将和她相守一生。
他只管未来。
不会再想从前。
-
墓园里。
骨灰下葬,立上墓碑。
祝姗跪在墓碑旁,抱着大声哭嚎。
这么多年来,她讨厌的母亲,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和她多说的母亲,如今已成冰冷的骨灰,长埋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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