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瞭望塔前方远处,炮击声隆隆。
烟尘带战况最为激烈之际。
可朱允炆却站在瞭望塔上,举着望远镜,皱眉观察皇宫东线、西线。
南线主攻方向,集中了上千门火炮,炮声隆隆,几乎遮蔽了其他两个方向的动静。
可此刻,朱允炆还是隐约察觉,传来喊杀声震动的东西两线,似乎有些不正常。
也不知为何。
他突然间,有些心绪不宁。
“你们有没有察觉,东西两线异样?”
没头没脑的一句喃呢,却也惊动了站在周遭的文武重臣。
听到的,看了看朱允炆,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随意搭话,触了朱允炆的霉头。
这位‘皇帝’,自比太宗李世民。
可能力不大。
脾气却不小。
战情连日来都不好,这位可已经杀了好些人了。
偏巧,大家都懂得一个道理。
这个时候,即便不满,也不能公然和这位唱反调,搞得内部君臣猜忌,失去了团结,这一战,就更加倾向失败。
胡惟庸几个,听到朱允炆喃呢的人,举着望远镜转身,观察东西两线。
其他人虽未听到朱允炆的喃呢,却也从朱允炆以及胡惟庸等人的动作,察觉了异常,纷纷举着望远镜,向这些人探查的方向看去。
“吕老大人到!”
就在此时,尖细唱喝声,突然响起,打断众人观察。
文武重臣,纷纷低头,往瞭望塔下方看去。
只见,一辆挂着吕府标识的马车,缓缓驶来,在瞭望塔下方停下。
许多人,悄悄观察朱允炆,心虚对视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
这位吕老大人,吊着一口气,却在这炮声隆隆中,出现在这里。
其实,是他们请来的!
过去两天,这位尚未在奉天殿进行正式登基仪式的新皇帝。
怒而杀人,已经让他们中,很多头脑尚且清明理智的人,察觉到了危机。
‘小皇帝’不能继续这么因怒杀人了。
要不然。
可能天下大局尚未稳定,大家渴望胜利后的滔天红利分配尚未到来。
内部就因猜忌、不稳定,变为一盘散沙。
可现在。
对方已非过去的陈王。
而是皇帝了!
很多话,他们哪怕一直都是这位的心腹支持者,都不适合说。
胡惟庸也不适合。
所以,只能把吕本这个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愿死。
只待大局稳定,亲眼看着吕家,成为天下第一家的老东西请来。
吕本是皇帝的外公。
又快死了,这个时候,吕本来劝说,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了。
朱允炆很快就从身边文武重臣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
眼中怒容一闪而逝。
却也不耽搁,快步走下瞭望塔。
胡惟庸为首,文武重臣纷纷跟上。
朱允炆来到马车旁。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马车内,特制的宽大沙发座椅上,盖着一床棉被的老东西。
眼中闪过一抹隐晦厌恶。
可又在开车门瞬间,迅速隐去。
钻入车厢内,关上车门。
吕本瘦骨嶙峋。
一颗脑袋,瘦的皮包骨头,宛若骷髅头一般。
斑斑尸斑。
更是让车内,弥漫着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朱允炆虽然想开窗户,散散味儿。
可最终极力忍住了。
吕本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深陷、干瘪的眼眶内,两只浑浊的老眼,仿若两团鬼火。
看到朱允炆时,顿时放射精光。
“允……”张嘴,喊出一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完整后面想说的话。
一张脸,已经失去了面部表达情绪的能力。
只能从眼睛中,尚能判断,似乎十分激动。
朱允炆强忍晦气和恶心,攥住吕本放在棉被外,鸡爪般右手,宽慰道:“外公,外公,不要激动……”
连日来。
他一直不愿去吕府。
就是觉。
此时此刻,正值他人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关键时刻。
见一个垂死之人,实在太晦气。
可躲着不去。
这老东西,竟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而跑来找他。
外面一双双眼睛盯着。
大明朝以孝治天下。
他已经干了逼迫父皇矫诏之事。
不能再有不孝之举了。
“允炆……”朱允炆安抚宽慰中,吕本激动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断断续续,虚弱道:“外公闻进攻不顺……”
“此刻……此刻,不可……不可动怒……”
……
“此时,杀人立威之余,更要厚赏方可驱使下面,方可团结支持你的人,不使他们与你离心离德。”
“告诉那些底层丘八,只要……只要跟随你平叛,无论战后是否活着,他们都会成为,大明军中,第一批拥有朝廷官办工厂股份之人……”
随着话多了,吕本磕磕绊绊也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只是,似乎气息越来越弱了几分。
“事实证明,现在你想要以这种方式,吞下整个大明江山,还是力有不逮,昔日,曹魏篡汉,吞不下,割自身之肉,祭出九品中正制,此刻,你也不能吝啬,这些许诺出去的东西,现在根本不是你的,你无需心疼,你若现在不以厚诺,驱使那些丘八为你卖命,你入不了皇宫,做不了皇帝,即便你把所有的利益,都留给了皇权,你失败后,终究也不是你的。”
……
“记住……记住!值此时刻,宁予奴才,都不要留给朱雄英、朱四郎!”
……
朱允炆总算完全明白,吕本为何突然而来。
他的确舍不得。
大明朝的一切,已经被他当做自己的了。
现在,外公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他的。
值此时刻。
即便效仿曹魏、司马晋,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先拿到大明江山。
不管将来皇权还有多大。
但至少,最大的一份,通过这种割肉分润后,留在了他的手中。
朱允炆咬牙挣扎,某刻,突然开口:“外公……”
“捷报!捷报!”
就在朱允炆刚开口之际,外面传来激动大喊声。
一名斥候,气喘吁吁来到马车外,报喜讯:“禀太子,曹国公派臣传来消息,我方兵锋已经切割包围南线叛军,部分先锋兵马,已经冲到烟尘带内边缘,正在整顿队伍,对皇宫发起进攻,皇宫内,已无防守力量!”
朱允炆脸上顿露狂喜之色。
此番,南线投入五万兵力。
他们有足够的兵力,对南线叛军进行切割包围后,利用余下的兵力,冲入皇宫内大开杀戒。
只要朱雄英、朱雍鸣或是死。
亦或是被他们控制在手中。
整个皇城抵抗,便可在顷刻间瓦解!
“外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马上这皇宫就是朕的了!”
哈哈……咳咳……
吕本也激动狂笑,只是,笑声刚响起,就是一阵剧烈咳嗽。
好不容易平复咳嗽。
吕本紧握朱允炆的手,也忘记了刚才的交代,眼眶内,两团‘鬼火’燃烧的十分旺盛,激动道:“允炆!允炆!咱们吕家的麒麟儿要做皇帝了,吕家要成为,皇权之下,天下第一大家族了!”
“允炆,答应外公,一定要杀了朱四郎全家,一定要杀了朱四郎全家!”
……
朱允炆好不容易安抚住吕本。
下马车后。
派人护送马车,送吕本尽快回吕府。
他这个外公,还不能死。
而此刻,待在战场附近。
可能不断隆隆的炮声,就可能把三魂七魄惊飞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目送吕本的马车离开后,胡惟庸为首群臣走到朱允炆身后,激动之下,疾声高呼。
洋洋之色,跃于脸上。
朱允炆甩袖转身,唇角含笑,看着面前群臣,“诸卿同喜,这是朕与诸卿共同的胜利,天下所有人共同的胜……”
“报!报!报!”
急促慌乱的呼喊声,伴随着隆隆马蹄声,从东西两侧,几乎前后脚同时传来。
朱允炆骤然抬头看去。
群臣也不解中,带着一丝紧张不安,循声看去……
两名斥候,骑乘两匹战马冲近后。
慌乱翻落马背。
手脚并用跑到朱允炆面前,跪拜大喊:“陛下、陛下……北线集体叛乱,在东西两线发起进攻时,突然发起突袭,事发突然,东西两线虽兵力倍之叛军,却已陷入混战,请求陛下派兵支援!”
朱允炆身体猛地晃动几下。
怒从心尖生。
一刹那,想要杀人泄愤的命令,都已经到了嘴边,想到吕本的话,又生生压住。
胡惟庸等叛军文武中,理智且头脑清明之人。
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这少部分人。
有愤怒、有对前途命运的恐惧。
可能力使然。
复杂纷扰的各种情绪中。
他们的理智,让他们想的更多更深。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两镇背叛。
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头。
……
一时间。
周遭寂无声息。
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的局势。
支援兵马?
倒不是没有兵马了。
整个直隶的兵马。
并非只有京营。
尚有一些,散落在直隶各地的各种兵力。
比如,部分使用火绳枪的衙役、部分以营、标为单位,散落在直隶各地县府,维持秩序的准军事力量。
当初,整个直隶投效皇帝。
这些兵马,也已经被聚拢到金陵城。
只是,这些兵马战斗力较弱,装备较差,所以一直负责在城内维持稳定。
至于真正可当重任的京营。
此刻,能派上去的,几乎已经全都派上去了!
……
胡惟庸率先回神,摇摇晃晃,却又速度很快的靠近朱允炆,压声急切道:“陛下,此时,最重要的是南线,东西两线,让领兵将领维持住,迅速抽调城内二线兵力,前去支援,南线则要马上传令李景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迅速冲向皇宫,大开杀戒……”
朱允炆闻言,才从遍体生寒的惊惧、愤怒中清醒,忙道:“对!对!对!就按照胡老大人的,马上传令给李景隆,往皇宫核心区冲!大开杀戒,彻底搅乱皇宫内秩序!”
“传令告诉将士们,此战,无论战后生死,只要将士们助朕赢了,所有参战将士家庭,都将享有,朝廷官办工厂股份,这份红利,可世代相传,与国同戚!这份红利,只有他们能分享,比燕华那种,全民分享更加丰厚庞大!”
胡惟庸等人微微惊讶。
也瞬间了然,吕本和朱允炆刚才在马车内说了什么。
皇帝终于意识到,他的胃口,不足以吞下大明朝,自朱四郎提出革新,历经先皇、以及大皇帝两代君主努力。
创造出的巨量庞大财富红利。
这种封赏许诺。
与曹魏司马晋的九品中正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直接封,永远的人上人!
如果朱棣在这里。
听到了这道命令。
或许会说一句,容克贵族、八旗子弟。
这种封赏,制造出来的群体,与容克贵族、八旗子弟,几乎没什么差别。
不过,胡惟庸等人,即便瞧不起底层丘八,却也都没有去反对。
分润的是朝廷的官办工厂。
没有与他们夺利。
而且,此时此刻,即便与他们争利,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们也不会反对。
此时,驱使那些底层牲口去卖命,才是最重要的。
朱四郎祭出全民持有身股。
将一个散装国家完美捏合在一起,并且,迸发出文化上的强大凝聚力和对外性。
他们小范围,在京营扶持一批,庞大且具有永久效力的人上人,定然也能让这些人,不畏生死,前赴后继!
今后,这些人战死。
他们的儿子、叔伯兄弟,将继承他们的京营名额,以及工厂股份!
京营,将会成为一个特殊的人上人群体。
这个群体,为了维护他们的利益。
一定会拼死维护朱允炆的统治!
……
命令迅速传达。
于此同时。
烟尘带内边缘。
在千人营投入半个小时后,也陆陆续续,出现了朱允炆叛军的身影。
一个个零零散散,或十几人,或五六人的小队,出现在烟尘带内边缘附近。
雍鸣举着望远镜。
观察到后。
一张脸紧绷着。
格外冷硬。
此刻,反倒是心中没有一点杂念,甚至连恐惧都忘记了。
因所有的精力,全都在推演接下来局势如何发展,又当如何应对。
整理着每一种可能。
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想出应对每一种变化的对策。
根本没有空闲精力去思考失败,感受恐惧……
“传令!”
冰冷冷硬声响起。
正在着急低声讨论如何应对的参谋人员,纷纷抬头,看向比他们更为年轻的身影。
那道,举着望远镜,满脸冷硬的身影。
“命令炮兵阵地,瞄准烟尘带内边缘开炮!尽可能瞄准叛军聚集之地,尽可能用炮击,影响干扰叛军整顿!”
他们的炮兵,自今天开战以来,就没往烟尘带打。
虽然,烟尘带内,叛军的人数密度高于己方。
炮弹密集度越大,叛军损失越大。
己方反倒因守军力量薄弱,人数少,损失肯定小于叛军。
不是没有人提出和城外叛军,一起炮击烟尘带的建议。
不过,被雍鸣强硬否决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绝不能效仿叛军。
如果连体恤将士这一点都放弃。
本就没多少忠诚与信仰可言,本就效忠大皇帝的禁军,在得知,不但要承受叛军炮击。
还被己方不当人看待,炮击。
士气大概率会瞬间瓦解。
嗵嗵嗵……
台阶下方,三排,一字排开的炮兵阵地,开始炮击。
烟尘带附近,刚刚整顿出的千余人叛军方阵,在十几颗炮弹落入阵列中。
顿时一片混乱。
爆炸声中,整队列阵的叛军,哭喊叫骂着,向烟雾笼罩的烟尘带内溃散奔逃。
“回去!都给老子回去!”
烟尘中,阴狠怒喝伴随着一阵排射声响起。
李景隆领着数百人,从烟尘中冲出来,驱赶着溃散的叛军,愤怒大吼:“传令,不要整队,只要抵达烟尘带内边缘,不论多少人,都给老子往皇城内冲!”
李景隆宛若疯了。
已经停下脚步的溃兵。
只因表现的慌乱,在李景隆遇到时,都会被一刀砍杀。
他是着急了。
他已经收到了皇帝的命令。
也知道北线情况。
整整两个镇啊!
竟然齐齐背叛了他们!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几乎,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了。
只剩拼命一途。
而他也不信,此刻皇宫内,还有多少成建制的,强有力的抵抗。
哪怕是十几人、几个人不断冲向皇宫。
以这种添油战术……
不,这已经连添油都称不上。
滴油战术或许更恰当一些。
就像那些底层农民做饭,倒油,用筷子,一滴一滴往锅内,数着滴一般。
哪怕如此。
只要冲!
冲向皇宫内。
胜利也会属于他们!
……
奉天殿台阶下的炮兵阵地,烟雾扩散。
雍鸣在模糊的目镜中,看到零零散散的叛军,冲出烟尘带后,不再整顿队伍,竟然直接往皇宫内冲来。
尤其是,首先瞄准了奉天殿指挥部,以及炮兵阵地。
“叛军开始拼命了,这位曹国公府的表兄,倒也不完全是草包。”
已经惶恐的参谋们,听闻雍鸣这句评论,竟然不由自主多了一丝安心。
雍鸣把望远镜随手扔给身边扈从。
同时,抓过扈从为他携带的燧发枪,镇定且轻松一笑道:“诸位,胜败已经不必计较了,随我抵抗叛军,防守炮兵阵地!”
到了此时此刻。
已经不需要他指挥了。
没必要了。
他已经把能派的可用之兵,全都派出去了。
嗒嗒嗒……
一阵清脆马蹄声,在雍鸣带着上百名参谋人员,沿阶而下时,从后宫方向传来,“阿哥!”
飒爽呼喊声伴着传来。
雍鸣扭头。
就见祈婳,骑着一匹战马,身着燕华女士军装,策马从后宫方向疾驰而来。
后方。
上千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伤兵,乱糟糟成群结队而来。
祈婳率先抵近。
撩腿,一跃,跳下马背。
一手抄起挂在马腹,燕华小规模生产,用于赠礼、以及狩猎所用的后装双管猎枪。
一手抄起,一柄配有精美剑鞘的宝剑,挂在腰间,束腰的武装带上。
快步迎上雍鸣,“阿哥……”
“你来做什么!”不等祈婳飒爽的话说完,雍鸣的责备声已经响起。
祈婳瞪了眼,一笑:“我带着勉强能战,且依旧愿以死战的重伤将士们,前来支援阿哥!”
雍鸣即责备,又无奈。
小妹枪法、剑术肯定都没的说,都十分优秀。
可以往。
枪法是在训练场,或者是狩猎中锻炼。
剑术也只是在击剑场比试施展。
这些技能即便再优秀。
从小到大,小妹的双手,就没有沾染过人血,就没有杀过一人。
上战场,太危险了!
“你马上回去,让伤兵留下来就行了,回后宫,守着后宫!”雍鸣想要支走祈婳。
即便。
是败了。
他们这些人,朱允炆都不可能让他们活着。
可他还是希望,让小妹尽可能留在,危局中,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们姊妹几人。
就这么一个女孩子。
而他和小妹,更是孪生兄妹。
他们家这一脉。
因阿爹的缘故。
家里的男人们,男孩子们,都格外宠这些女子们。
只要她们能像娘亲一样。
识惯、识宠。
不恃宠而骄。
他们兄弟。
乃至瞻基他们这些小一辈,对待家里面的女子,都会予以,这个时代,男人们,从不会予以女性的尊重和平等对待。
而小妹,无疑是除娘亲之外,排第二的那个。
集全家人,万千宠爱。
他更希望,自己的小妹,那双好看的纤纤素手,一辈子都不要沾上一滴人血。
哪怕是正义的!
“我不!”祈婳倔强否决,“这些伤兵,都是我动员带来的,我带他们来,如果这个时候,我反而躲回后宫,将士们还有多少奋战到底的信心!”
“阿哥也不要担心后宫防守,师兄带着另一批伤兵,已经在坤宁宫方向,组织防线了!”
“阿哥,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
雍鸣听到祈婳最后掷地有声的话,迎上祈婳坚定的目光。
心头一颤。
最后赢吗?
或许有可能?
可他更在乎,赢的情况下,小妹的安全。
可他也知道。
小妹不会离开。
而且,就如小妹所说,她现在离开,对士气影响很大,很负面。
“待在阿哥身边,用你这支枪的优势,保护阿哥!”雍鸣换了个说法,丢下一句话,迅速冲向前边。
他很清楚。
若是他说:待在他身边,他保护小妹,小妹肯定不会答应。
“哼!阿哥这些年,倒是把老头子的说话艺术学全了。”祈婳笑哼一声,举着猎枪,迅速跟进。
阿哥要亲自保护她的目的,她看出来了。
她没有反对的打算。
更无半点逆反心理。
父兄一直以来,都把她呵护在手心。
但也不会遏制她成长,并非那种,完全把她庇护在羽翼下。
她更加明白。
此时此刻,她待在阿哥身边,才能让阿哥省心,不需要分太多注意力,关注她的安危。
阿哥让她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她就跟在阿哥的身边、身后,履行保护的责任!
就好像,当初在娘亲肚子里。
她们一起被孕育。
阿哥走在前面出生,她跟在后面。
她坚信。
他们兄妹现在,这样并肩往前走,一定能为大明,为中原迎来宛若孩童呱呱坠地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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