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在张家最好的马车上睡的,暖暖哄哄的一觉到天亮。
吃早饭的时候,他还是有一大碗鸡蛋羹。
张安平照例分鸡蛋羹,而张老头却和三儿子匆匆的从另外一边跑回来,原来昨晚上那边起火了。
“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女人被奸,男人身中数刀孩子也死了,东西都没了,以后你们三兄弟,晚上轮流守夜,咱们动作快点,中午不休息,一直向北赶路……”
张老头面色凝重。
幸好昨晚上他有先见之明,让老三家的守夜,老三家还说半夜他听到动静,吼了一句。
肯定是歹人先看中他家,但是没想到警觉性高有人守夜。
后面就把目标放到另外一家。
出这样事情,张家人吃饭很快,把从家里带来的菜就着稀饭喝个底朝天,然后匆匆上路。
他们走的时候,张安平从马车棚子里探出头,还可以看到那户人家被焚烧的惨状。
此时还有不少昨晚上宿营的人,这会木若呆鸡还没反应过来。
而他们则是最早离开的一批人!
这一路上,不住的遇到一些和他们一样的逃荒的流民,甚至遇到一个村结队而行的,看起来都是早有准备。
张家文就去打听了一下消息。
说是蛮子已经快攻到吉州城了,那附近的村民是早得到了消息,跑的比他们快一二天。
而此时张家花十两银子买的毛驴,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小孩子都放在马车上,大一点的孩子跟着大人跑,累了就放马车上歇会,然后再跟着大人跑。
要不是张家有着一个毛驴一辆马车,一个拖家当,一个拖孩子。
他们这大大小小十九口人,拖儿带女小的都有十一个,那是根本就跑不过人家的。
而中午他们也没有休息,直接一个一个烧饼继续往北上跑,毕竟只有跑的够快,才有活命的机会。
张安平不肯坐马车,而是让累的人休息,而且他偷偷往几个姐姐手里塞熟鸡蛋。
“吃,姐姐!”
几个姐姐推辞一番不肯,要把鸡蛋留给弟弟吃,被张安平拒绝了,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那边大姐二姐在下车的时候,偷偷把藏起来的鸡蛋,塞给了自己爹娘,说是弟弟给的。
张家,也只有张安平可以随便吃坛子里的鸡蛋。
可这逃荒路上,体力那么大,都缺油水,张家文和媳妇也舍不得吃,很快把鸡蛋塞给了张老头和张老太。
而他们手里拿着金孙孙给的鸡蛋,那是真的舍不得,这是逃荒呀,开始还有鸡蛋吃,等过些日子,坛子里鸡蛋吃完了。
金孙孙的鸡蛋羹没没法保证了,他那么小还在长身体,哪能苦了他?
最后这鸡蛋又全部回到了张安平的手里,数一数,居然有十个?
给十个姐姐的鸡蛋,都回来了?
张安平一脸黑线,这,最后他是在马车里,逼着几个姐姐给他剥鸡蛋,然后每个鸡蛋咬一口后,就不肯吃了。
几个姐姐是含着泪水,把拿鸡蛋的手指舔了又舔,这才把咬了一小口的鸡蛋吞下去了。
这逃荒路上,吃不饱身体不行抵抗力差,最容易生病或者死亡!
古代本来孩童夭折的就多,更何况是逃荒路上,所以张安平是想尽办法给亲人们增加一些营养。
这一天家里每个人中午吃饼的时候,都有二个水煮蛋。
而看着马车里面满满的一坛子鸡蛋和鸭蛋,张老太和张老头嘀咕了许久。
最后两人想法一致,这是天上的神仙怕他们的金孙孙饿着了,特意给他送的粮食,这坛子呀就是宝贝。
除了他们谁也不能说呀!
有了那二个鸡蛋打底,张家人好歹多撑了一会,白天几乎没有停留,大人实在是走不动,也会来马车上喘口气。
下车的是,总会在怀里发现一二个鸡蛋或者鸭蛋。
这让他们又惊又喜,偷偷的告诉张老头的时候,就会被告知。
这是特意给安安煮的,这孩子心疼大人,塞给他们吃,那就吃吧,下一顿多煮点就是了。
白天他们没有停歇,晚上终于找到一处地方宿营,选的是高处上风口,
不过做饭的时候,选了一个背风口,把昨天野鸡煮了,又去弄了不少野菜,张老太拿来一罐子盐鸭蛋,让全部煮了。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金孙孙,拿出那些熟鸭蛋鸡蛋,被其他人发觉了。
等到张老太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去后,发现驴车里面的两个装鸭蛋鸡蛋的罐子,果然又满了。
张老太一阵狂喜。
“奶奶,把米坛子放车上,逃荒路上想要跑的快,得吃饱才行呀……”
那边的张安平却示意,奶奶把装白米的罐子,也放进马车里。
要不然他每次往外面搬米,还得躲避着众人,老费劲了。
张老太把米罐子放进车里,然后叮嘱几个大人,要休息就去另外一个驴车,千万不能打扰金孙孙休息。
他可是全家的小福星呀!
那边张老头挨着张安平,看着桌子上煮的红薯饭还有一大锅青菜野鸡汤,还有鸡蛋羹,以及煮好的一大盆鸡蛋和鸭蛋。
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你们可一定要记住,咱们这个家所有人,一定要对安安好,记住,他是咱们家的希望,命根子,就是自己的命丢了,都不能让安安出事,有他在,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张老头这话说的张安平不由扭动着身体,有些不好意思了。
爷爷这每天吃饭,都会把类似的话语说一遍,他感觉家里人都快被爷爷洗脑了。
不但十个姐姐,就是自己父母和大伯他们,一个个都把他当命根子。
这六年来,他们几乎天天如此,让本来穿越过来的张安平,对于这个家也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被人重视的感觉可真好。
“恩恩,听爹的,我们家安平最棒!”
“嗯,爹,现在煮这么多鸡蛋,会不会太浪费了?粮食也是不是该省着点?”
老大张家文有些忧心忡忡。
吉州到鄂州,几千里地,搞不好要走上一年二年的。
这一路上不省着点吃喝,路还没走到一半,怕是粮食早吃的精光了。
“先吃吧,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这几天什么都别管,赶紧往前面走,越快越好,现在不是省粮食的时候,是先逃命……”
张老头看了一眼张安平,示意大家先吃饭,吃完饭赶紧睡,明天天刚亮就得起来赶路。
这些天粮食不能省,他们刚秋收,家里还有点存粮,先度过这段路再说。
张老头这样一说,大家都重重点头,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孩子们白天分到了鸡蛋,晚上又吃了鸡蛋羹和野鸡汤。
坐在驴车里,也没有遭罪。
就是几个大人,晚上在挑脚上的血泡。
这二天赶路实在是太快了,要是不吃饱,最多几天就会把人给累垮的!
一旦累垮了,速度就会慢下来,那就等着被蛮子追杀吧。
只有跑的快的,跑到前面去的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第二天他们一个人兜里装着二个鸡蛋,再喝了一大碗的小米稀饭又带上一些饼,天一亮就出发赶路了。
他们虽然孩子多,但是日夜赶路,速度也不慢,路上随便遇到人打听一下。
才发现他们周围逃荒的人,都比他们早一天出发,这会也和他们差不多结伴而行。
张老头看着路边出现一个河,很多逃荒的人都在河边宿营,看看日头,他们又赶了一个小时的路程,这才停下来宿营!
而刚找好营地,张安平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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