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冬季的雪期也是相当漫长的。而今年的雪来得又格外早呢。
姚从蓉闲暇的时候便同敖珞一起挑选上好的料子,要么给威远侯纳鞋,要么给他做衣裳。
敖珞将料子带回宴春苑,自是没落下给敖瑾做。
她给敖瑾纳鞋做外衣时,不吝让安夏在旁边穿针引线,做陪同。可给敖珞做贴身衣物时,这个只能瞒着安夏自己偷偷做。
她自己一个人做的时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让安夏看见啊。
给男子做这样的贴身里衣,只有成亲以后才能做的。可敖瑾喜欢她做的,只要他喜欢,她偷偷摸摸也会做给他。
等做好以后,再趁敖瑾不在家时,敖珞偷偷送过去摆在他床上,叠得整整齐齐。想着只要他一进房间,便能够看得见。
确实,当敖瑾回来,抬眸看见床榻上整齐的衣物时,目色黯了黯。
他拂衣在榻边落坐,伸手去抚那衣物上细密整齐的针脚,仿若还能感受到敖珞在给自己做衣裳时的心情,和她手指摸过衣边时所留下的馨香体温。
虽然还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就是有这样一个女人时时把他放在心上牵挂着,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
这日敖瑾回家来的时候,正下着鹅毛大雪。
他抬脚进了宴春苑,踏进敖珞的屋门,敖珞看见他回来,脸上带着明媚的欣喜,却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变做了警惕和紧张。
她站在离敖瑾五步开外的地方,心里便控制不住怦怦乱跳,道:“你回来啦。”
敖瑾便站在门口看她,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片刻才道:“过来。”
敖珞禁不住他视线和气息迫人,明明自己很喜欢他很想靠近他,可是她实在怕在他面前腿软丢人……敖珞还是挪着细碎的步子,勉勉强强地走到了他面前。
深吸一口气,结果空气里满是他身上清冷的气息。
心里跳得更加厉害。
敖瑾是冒着风雪回来的,身上斗篷没来得及解,满身都是落雪。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试着踮脚伸手过去,绕过他襟前,替他解下了披风斗篷。
结果下一刻,敖瑾手臂倏而揽过她的腰,就把她揉进怀。
敖珞手上一抖,斗篷就落到了地上去。紧接着听得房门合上的声音,是敖瑾抬起脚跟将门瞬时勾上。
敖珞呼吸一窒,在贴近他怀中时,脚下就开始不听使唤地发软。
敖瑾喜欢在她颈边发间轻嗅,闻到那股幽香,让他极为舒坦。
可那熏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颈上,让敖珞整个都有些酥软了去。
好一会儿敖珞蹲在地上,手里捻着他的斗篷虚抱在怀里,都没有动静。
敖瑾方才出声提醒她道:“等我抱你起来?”
敖珞这才缓缓抬起头,眸色眼帘水润地仰望着他,声音又轻细又娇柔:“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她真是要哭了,怎么一在敖瑾面前就这么没用……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就比以前更没用,而且还越来越没用!
敖瑾弯身下来,将她拦腰抱起,走到窗下的榻几边,却没有要把她放下的意思。
他自己靠窗而坐,让敖珞安稳地倚在他怀里。敖珞想抽身出来,他便紧紧箍着她,亲了亲她的耳朵道:“我坐一会儿便走。”
敖珞顿时缴械投降,再无力抗拒。
楚氏这头,她并不知敖珞和萱儿达成了什么协议,因而在收到补品药品以及足够的月银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继而她也清楚她和萱儿现在的处境,若是再不识好歹,那下场只有更加凄惨的份儿。
因而敖珞表达了好意过后,楚氏也还专门走了一趟,代萱儿表达了谢意。
这一阵子,家里看起来俨然一副从未有过的和气景象。
两天以后,威远侯如期抵达徽州。
尽管天气严寒,敖珞和姚从蓉太过高兴,都亲自到城门去迎接,远远看见威远侯率领三军凯旋归来,心境真是感慨又喜悦。
姚从蓉看着那走在最前面,骑着骏马威风凛凛的男人,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敖珞的手,眼里竟有些湿润。
丈夫外出征战,本就是一件危险与荣耀并存的事。而今能守得人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里,怎会不喜极而泣。
威远侯饱经风霜,跨下马来,精神很好,看见敖瑾带着敖珞和姚从蓉迎接他,心里也十分高兴。
敖珞欢喜地唤他,他朗声应了,走到跟前拍拍敖瑾的肩膀,又摸摸敖珞的头,再看姚从蓉时,还一句话没说,姚从蓉眼圈便红了。
威远侯也不顾三军在场,一身盔甲,虎臂一揽就把人抱进了怀里,心里万分柔软地宽慰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姚从蓉破泪而笑,又是无所适从,毕竟有将士们在,眼前还有一双儿女在。
她忙推了推威远侯,嗔道:“一方军侯,搂搂抱抱,没个正形儿。”
敖珞在旁抿着唇偷偷地笑。
不料袖摆下悄然伸进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顿时身形一紧,脸上有两分热,连看也不敢看旁边的敖瑾一眼。
眼下当着面儿,那么多人呢,他胆子太大了!
好在敖瑾只是握了握,便放开了她。
却让她深切地体会了一把姚从蓉被威远侯抱住此时此刻有些窘迫的心境……
威远侯命手下武将分带三军回营安顿,随后便跟敖珞他们一起回了侯府。
侯府里上下洋溢着喜气,正张罗晚饭,晚间在膳厅布上晚膳给威远侯接风洗尘。
威远侯在正堂接见了诸位副将,一一安排了军中事务下去,又着副将们准备明后日犒赏三军。
打了胜仗回来,犒赏是免不了的,这可是鼓舞士气的好时机。
等威远侯把事情都安排好以后,离晚饭还有一阵子,此时主院里姚从蓉已备好了温热的洗澡水,等威远侯回去洗漱一番。
威远侯回了主院以后,洗热水澡时,姚从蓉便一边为他准备干净软和的衣物,一边闲话家常般说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所发生的事。
平日里男人洗澡再简单不过,只需到盥洗室去冲洗一番即可。
只不过眼下正值寒天,威远侯又长途跋涉回来,泡一个热水澡能给他解乏。
结果听得屏风后一阵水声响起,姚从蓉备好了衣物回头一看,惊了一下。
先前还泡在热水里的汉子,一下子就移步到了她跟前,虎视眈眈地把她盯着。
姚从蓉刚想说话,便被威远侯一手操起,直接奔赴床榻间。
床帏缓缓落下,女人的裙裾便窸窸窣窣地滑落在床畔。
姚从蓉断断续续道:“现在大白天,一会儿还要去膳厅……”
后来再没她说话的机会,威远侯压在她身上堵住了她的檀口。
云鬓青丝,玉骨生香。
征战在外,谁不想念家中的温香软玉。威远侯以前孑然一身不用想,可如今却是娇妻美眷,常常令他挂怀。
威远侯,一番如胶似漆过后,
后来,直到天色渐晚,威远侯进了主院过后,便久久再没出来。
到了用晚饭之际,敖珞到了膳厅来发现只有她一人,坐了一小会儿敖瑾便来了,于是两人便坐着等威远侯和姚从蓉。
等了一会儿,敖瑾道:“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
敖珞当然知道,威远侯和姚从蓉都是十分守时的,往常只有他们等,不会让等他们。今日到现在都还没出现,那便是不会出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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