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珞自言自语道:“我怕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二哥了,还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原来她是把他当作亲人了。
敖瑾闻言理智回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替敖珞拭去泪水,道:“有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死。”
“我相信二哥。”敖珞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相信二哥一定会保护好她,这一世,有二哥在,她便安心了。
敖瑾替她擦拭完伤痕,又拿药膏替她上药。
他的手法极轻极柔,敖珞舒服得直哼哼。
敖瑾以为把她弄疼了,手上一紧:“力道重了?”
敖珞连忙摇头:“没有,很舒服。”
敖瑾心才放下来,继续替她上药,没两下,又听到敖珞哼哼,声音娇软轻细如猫儿,他原本放松的身子又绷了起来,严肃道:“痛的时候才哼,不痛的时候不要哼。”
后来敖珞果真没哼了、
等敖瑾揉得差不多收手时,才发现敖珞没了声儿,已经睡着了。
这是对他多没防备,才能这样子睡着。
敖瑾把衾被盖在她身上,替她捏好被角,转身想走。
却见那衾被下伸出一只又白又细的胳膊,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敖珞轻声呓语道:“二哥,可不可以别走……”
敖瑾默了片刻,拿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将她伸出的胳膊放回被子里,道:“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快睡吧。”
这一坐便坐到了天亮。
天亮时,敖瑾派了自己的亲信,在京城里打探一下消息。若城门无异动,大家便分开先后出城。
从昨晚到今晨,宫里都没什么消息。
城门打开后,进城出城的人来来往往,也不见有官兵一一盘查寻找个什么人。
本来强掳敖珞进宫这件事,就是背地里进行的。现在她从魏岚宇手上逃脱了,魏岚宇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寻人,除非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掳了威远侯的嫡女。
敖萱有过昨晚一遭的经历过后,第二天在后宫里也有了自己的宫宇。后宫里的妃嫔们不知道内情的,以为她一进宫便圣眷正浓。
而徽州那边,敖涟正折返回徽州,于柳城调了兵上路,走到半途中听说敖萱已经顺利进宫了,一时也不知是该继续往前走去找敖瑾算账还是该返程回去。
敖涟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这样大张旗鼓地带兵进京,很是不妥。
于是最终只好返程回去。
反正敖瑾迟早是要回到徽州来的。
敖瑾和敖珞顺利出了京城,与先后出城的亲信扈从会合后,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地回徽州。
只要进了徽州地界,便无人再能把他们怎样。
只是敖珞身上有伤,多少不便,这回去的行程定然没有来时的那般日夜兼程快。
天黑时,一行人在一家山野客栈落脚。
这山野客栈里条件十分有限,总共就那么几间客房。
一群亲信随从两三个人挤一间房,房间勉强够睡,只留下唯一间干净一点的,给敖珞和敖瑾挤一挤。
没办法,敖珞只能与她二哥暂住一间房。
她自己倒丝毫不觉有什么,反正那是她二哥,又不是别人。
敖瑾也是常年奔波习武之人,见敖珞不介意,他也就不介意。况且夜里把敖珞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放心得多。
简单地吃过晚饭以后,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
敖瑾在后院里草草冲了个凉,进房间时见敖珞正和衣躺在床上,一边转身关门一边道:“怎么还不睡?”
他原以为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敖珞是很累的,想着自己回房时她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她却睁着眼,似盼着他回来一般。
这让才冲了一遍冷水澡的敖瑾感觉这夏末时节比盛夏夜里还要令人燥热。
结果他这随口一问,敖珞便理所应当地答道:“我等你回来啊。”
敖瑾闩门的动作顿了顿,颇严厉道:“赶紧睡,明早一早便要起。”
敖瑾没有靠近床边来,而是捡了一把桌边的椅子靠墙放着,拂衣在椅上落座,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敖珞问他:“二哥,你睡着了吗?”
敖瑾本不想应答她,却还是道:“怎么。”
“你就打算这样坐着睡一晚上吗?”
这回敖瑾没再答了。
敖珞又道:“二哥,你到床上来吧。”
上次敖瑾在她床边坐了一夜,她过意不去,这次她可不能再让二哥坐一夜了。
敖珞见他没有动作,便劝他道:“椅子上不好睡,明日起来定腰酸肩膀疼的,也不利于赶路。这床我一个人躺着也有多余的,不如分一半给你躺。”
敖瑾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一个女孩家,竟还想着把他这个大男人往床上引?
有时候敖瑾真希望她能对自己生出两分男女之别的戒心。可又不希望她因此而疏远自己。
敖瑾顺手就掐熄了烛火,道:“今晚先这样吧,一晚上无碍。”
敖珞见劝不动他,白天赶路又累着了,后来便很快睡着了。
黑暗里,敖瑾睁开了眼,床上少女的隐隐轮廓,让他看了许久。
时至半夜,外面山野里的虫鸣蛙叫总算渐渐平息下来,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沉睡当中,安静得过分。
敖珞正睡着,忽然感觉到身侧一沉。她翻过身刚惺忪睁眼,隐隐看见一抹人影正翻上床来。
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她正要挣扎,就听到敖瑾的声音压低了在她耳边道:“屏住呼吸,别吸气。”
很快房间里就慢慢弥散出一股迷烟的味道。
敖珞已然彻底清醒。听到房门上的门闩正在轻而缓慢地往一边拨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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