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以筝挑起一根米条咬了一口,诶,味道还不错嘛,于是笑嘻嘻地说道:“刚吃太多肉包有点腻,现在吃这个正好!”
魑魅双手环胸靠在铁栏杆上,看着风以筝吃东西的模样,心情也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便问道:“哪里来的肉包?”
“恩?我以前的丫环给我送的呀~”
魑魅站直了身子,心中有一股不详感升腾起来。他原本想要再问一句,可不知为何鼻孔中似乎有暖流淌下,魑魅背过身去掀开面具,竟摸到自己鼻下人中上的血迹!怎么会莫名其妙流鼻血?
风以筝提溜着米糕,悄悄地靠近,她看见魑魅背过去摘面具了,这个鬼一样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呢?好想知道……他长了怎样一副鸟样……会跟面具一样地凶神恶煞吗?还是……
还没等她靠近他三步,那魑魅已然将面具完好戴回,矫捷地蹿出铁笼去。
“喂喂喂,你怎么了?”风以筝的脚步顿在原地,盯着魑魅的鬼面具问道。
“别吃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给你送的食物!”说罢,这魑魅将掰弯的铁栏杆恢复了原样,飞快地消失在地牢深处。
风以筝愣愣地看着被恢复原样的笼子,心里悲催地喊了声:我靠,弹性这么好的,有没有搞错啊!
转念一想,算了算了,活该你现在来找我,这栏杆上的宝贝用在你身上也不算亏,让我再补一点上去。随即风以筝又从怀里掏出那个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方帕上,来回摩擦着那几根铁杆。
匆匆离开地牢的魑魅深觉得体内感受有些许怪异,这鼻血似乎流得不太正常,难道地牢里除了鬼火怨,又增添了什么新的毒药?可为什么风以筝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却又没事?难道这次的新毒又是针对练武之人的?
“主人,你受伤了!?”独孤兄弟正在银云堂处理堂中大小事务,看到突然摔在院内的鬼面人,吓了一跳。
魑魅长吐一口气,暗暗运气逼压毒性,怎料这鼻血竟越流越猛!
独孤兄弟二人合力将魑魅送进密室,待魑魅摘下面具时,独孤浔略一诧异,随即率先问道:“主人,你还是去找风姑娘了?”
魑魅左眉一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独孤浔无奈地摇摇头,道:“看主人你面色发青,鼻血不止,其余六孔也有血迹弥散,这毒性一发作,任凭如何用内力压制都毫无用处。这症状,跟当日属下中了风姑娘的香毒并无二致。想来,主人是被风姑娘下了美人蝎的剧毒。”
“美人蝎……”魑魅狂汗,骂道,“这个死女人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细细回忆着刚才在地牢里发生的事情,魑魅想起风以筝曾嫌弃地将包着米糕的纸丢在地上!探出双手,魑魅垂眸看了看,果然,没有带着银丝手套的那只手的血脉竟已根根杠起!这么说来,这风以筝竟然早已在那铁栏杆上下了毒!
“风姑娘机敏过人,早就劝主人不要担心咯~”独孤浔凉凉地说了一句,又念道,“主人你可能要继续在府里躺几天了,你也见过我中了这美人蝎之毒后的惨样,啧啧啧,这毒可不比风姑娘防身用的蝶香针啊~属下回府里看看,还有没有风姑娘留下的解药。”
魑魅默然坐着,待独孤浔离开后,转而问一直沉默着的独孤漠道:“阿漠,有什么问题吗?”
独孤漠一愣,没想到自己未说一句话,主人却还是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于是如实禀告道:“主人,我觉得你手上的状态,跟京郊花田里烂了手的花农有几分相似。会不会,其实风以筝是炙国派来的细作?”
眸光一闪,魑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知道,风以筝不可能是炙国奸细,可这美人蝎的毒……或许,是因为风以筝制毒时用过某种相同的材料吧。
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浸染了很大一片天空,有云朵蘸着墨色,亦有云朵染了朱砂。
慕王府外,紫衣女子的影子被落日拉得极长,蔓延到对街的古墙上,她已经在次等候了两个时辰,却没有等来她想等的人。脚边的白猫懒懒地趴在地上,一会儿打个哈欠,一会儿挠挠自己的肚皮。
“雪儿,玲珑真的不肯来是不是?他舍得我死在里面?”蓝瑾言忽然蹲下来,逗了逗雪儿。
小肥猫自顾自地伸着后腿给自己挠痒痒,完全不搭理深情款款望着自己的蓝瑾言。
“诶——好吧,那我进去了,后会……有期!”蓝瑾言心情有点低落,一步一步地朝慕王府的大门迈去,殊不知身后的小肥猫已经起身,正一扭一扭地跟在自己身后。
许慕辰和尤曦此刻正在嬉笑,不知是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两人皆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躲在海棠树后的蓝瑾言朝许慕辰瞅了一眼,这个人果然对风以筝没有几分真心,正这么想着,却听到那许慕辰朝自己的方向喊道:“贵客既已来访,不如现身共饮一杯佳酿?”
蓝瑾言舔了舔上唇,她没想到自己身上没有蓝香花的气味时,竟也能这么轻易被人发现,看来隐藏气息的功夫真的是变差了。
“见过慕王爷。”绕过花树,蓝瑾言走上前去,看了看陌生的尤曦,便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此般美貌,虽及不上惊心动魄,却是足以倾倒众生。尤曦自下而上细细地端详了来人,见她朝自己点头,便笑着回应道:“姑娘前来,可是为了提供风姑娘亲人的线索?”
未等蓝瑾言回话,许慕辰已走到她身边,向她揽开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率先朝内厅走去。
内厅之中,蓝瑾言正坐在了几日前风以筝坐过的位置上。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风以筝呢?我就是她娘,我的血可以救她。”
这句话令尤曦有些惊诧,眼前的年轻女子竟然自称风以筝的娘亲?再次认真地端看此人的五官,眉眼之间确实与风以筝有几分相像,可这年纪上……许慕辰却坦然一笑,道:“洛城第一美人,本王久仰了!”
话音刚落,蓝瑾言坐的那张凳子竟然“嗖——”地一声冒出三串铁箍,分别勒住了她的腰腹和两腕!
蓝瑾言冷笑一声,道:“许慕辰,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想怎么样?如果你想让我把女儿嫁给你呢,你最好现在乖乖地放了我,然后跪下来给我敬个茶,我可以既往不咎。”
“娶你的女儿?”尤曦用尖锐的声音反问道,“呵,蓝香儿你未免对自己的女儿太自信了,只怕风以筝没那个命了。”
“怎么?慕王爷不娶我的女儿,难道娶你的女儿?看你的样子,就算有女儿也就三五岁吧?难不成你要慕王爷去担上猥.亵女童的罪名?你丈夫什么眼光居然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你这母亲当得也太过丧心病狂了,小心天打雷劈喔!”
蓝瑾言的一席话让尤曦眸中掠过一抹杀气,随即又迅速平息下来,她知道,这个女人价值连城,现如今既已擒获,又无需跟她逞口舌之争。想罢,她微微一笑,道:“不想让你女儿太早给你陪葬,你的嘴巴最好乖一点,否则……”
“你们的目的是我,既然我已经送上门来,还不赶快放了以筝!”
许慕辰适时地走上前来,直勾勾地盯着蓝瑾言的眼睛问:“蓝香儿,本王若是放了风以筝,然后娶了你,如何?”
这话有如一道雷电直劈内厅里一坐一站的两个女人!
“王爷!”尤曦扯着许慕辰的袖子拉着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道,“你这玩笑开得过分了!”
“可以啊~反正你长得也不算丑,勉强配的上我。”蓝瑾言迅速收敛了惊愕的神色,稍稍定神后随即说了这话。
“呸——!一个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有什么资格嫁给慕王爷!”尤曦这一次怒火中烧,摸出腰间弯刀在手中一转便抵住蓝瑾言的脖颈,戾气大盛!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武功很是厉害,蓝瑾言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她知道这时候他们不敢动她,因为她是她们对付沐彦深的筹码。蓝瑾言虽然自己不愿主动去伤害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但她并不会阻止别人去伤害他,一则,看尽21世纪商场尔虞我诈的她早已不复往日良善,二则,她的心里始终留不出丝毫位置给他。
“曦儿,不得无礼。”
许慕辰悠然伸出一只手来,四两拨千斤般轻巧地拨开了尤曦的弯刀,笑着继续说道,“蓝香儿是我们的贵客,得罪不得。本王刚才不过说笑罢了~曦儿,派人去把风以筝放了。”
“放了?”
尤曦收起弯刀利刃,冷哼一声,道,“既已成我瓮中之鳖,不大肆烹饪一番,岂不可惜?王爷,蓝香儿都在这里了,这风姑娘对王爷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不如就送给曦儿试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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