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摊开这张羊皮地图,惊讶地看到一张圈满险要位置和中枢位置的皇宫大内俯瞰图!双眉一阵紧锁,匆匆扫过每一处被标出的地方,最后,许慕辰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里是勤政殿庭院范围内的一处地方,看着图样所画,像是一片假山。这地方许慕辰不是没有去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为什么风以筝要把它标出来呢?才去过几次皇宫的风以筝,能有如此惊人的记忆力和分析力判断出这皇宫大内的险要地吗?
许慕辰伸手卷起这张羊皮地图,图上标注的每一个位置都已经清晰地印在脑海当中,尤其是勤政殿庭院的这处假山。看来他得找时间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话说,及时服用解药,又安心休养一夜的魑魅,此刻七窍流血的症状已经完全消除,从面色上看已然恢复了许多,只是身子还很虚,且不宜运气。现在的魑魅,跟一个文弱书生没两样,不能运气意味着连许焱原本能使出来的轻功也使不出来。
风以筝这毒制的真是,让人无语。
“浔,你还记得尤曦安插在风以筝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吗?”魑魅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一条腿懒懒地搭在床上,另一条腿弓着,膝盖上托着一只手臂。
独孤浔站在床侧,点头应道:“记得。当晚她进了慕王府后,未再出现,应当是被尤曦所护。属下认为,这个叫小桃红的丫头,有些来历,否则以尤曦公主此等狠厉的性子,应该不会去专门护着这样一个小丫鬟。”
魑魅略一思忖,道:“你上次说她企图在风以筝的红糖姜汤中下药,后被你阻截,当夜便消失在慕王府。假设她要给风以筝下固定剂量的药,且要分次下药才不会引人注意,而最后一剂药却没能下成,所以她才急匆匆地去找尤曦取药,这合理吗?”
“合理。且这剂药被她自己吞了下去,恐怕她急忙去找尤曦,还想要求得解药。”
“或者,这种毒药必须要下够剂量毒性才会发作?”猜测性地说到这里,魑魅忽的眼光一沉,厉声道,“你马上去风以筝常去的那几家包子铺,问问老板昨日有没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去买过一篮子肉包!”
“是!”独孤浔心中也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他着实没想到这小桃红竟会突然出现引走风以筝。那么既然风姑娘被抓进地牢一整天,这再次被下药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果不其然,独孤浔一连探访了多家包子铺,老板都说不记得有个小桃红那般模样的姑娘曾来买过一篮子肉包。
糟糕!
不等回银云堂向魑魅禀报,独孤浔率先回到许府去找风以筝。
“浔大哥,好久不——!诶诶诶,拉我去哪儿啊?”风以筝正抱着一棵花树忸怩地笑着,突然看到一身紫衣的许安浔从高墙后面飞进来,正要打招呼,可对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自己往外拽。
京都医社。
“陈老,烦请您再好好看看,这姑娘真的没中毒吗?”许安浔站在一位白发老者身旁,锁着眉问道。
只见那老者捋了捋灰白色的长须,一脸高傲地答道:“阁下若是不信,就另寻名医吧!”
“陈大夫,您别生气哈~我这大哥是太关心我了,看您一脸睿智的模样,您说的话肯定是真理哈!”风以筝乐呵呵地缓解了下气氛,又转而对许安浔说,“浔大哥,我这都浑身检查了一个时辰了,瞧,半点毛病都没有,你就别担心啦!”
许安浔看了看风以筝面色红润的脸,也没法子。
“你,照这方子去后面找药童抓药。”陈老递给许安浔一张药方,朝他摆摆手。
“既是无恙,为何吃药?”
陈老不耐烦地答道:“人非得饿了才吃饭,病了才吃药吗?此为补药,补气养血,对女人家的身子好处大大的,你懂什么?”
许安浔一听,似有几分道理,竟也好不生气,便独自往药房走去。
“姑娘,”见许安浔走远,陈老突然沉着脸看着风以筝,道,“姑娘最近可有与男子行房?”
风以筝一愣,这,这是什么问题!
她把头甩得跟拨浪鼓一般,随即冒出一句:“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这老大夫怎么一张嘴就问人这种事情?”
陈老的两道粗眉紧紧蹙起,沧桑的声音缓缓吐出:“姑娘稍安勿躁,这些日子,你的身子可有出现些怪异的症状?”
风以筝突然明白陈老的用意,暗自思索了一番,这才细细道出她两次心绞痛和一次腹痛的情况。
“老朽行医七十余年,从未见过姑娘的病症。据老朽刚才给姑娘的检查,发现姑娘身子骨虽然柔弱,却也算康健,总体来说,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气色也好,不像是得病或是中毒。可是老朽在替姑娘诊脉时,先是诊出了喜脉!原本刚要恭喜,可突然这喜脉又不见了,老朽觉得奇怪,便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喜脉的脉象很是怪异,一阵活跃,一阵沉寂。”
“什么?!”风以筝不敢相信,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喜脉!
等等,难道,难道是那晚……那晚被人从皇宫救出来后,被那个人给……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陈老看着风以筝变化多端的神情,不禁试探性地问:“姑娘,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曾跟人……?”
“才不是!”风以筝“蹭”地一声站起来,一手拍在桌子上,激动地喊道。
陈老一怔,随即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脸道:“姑娘,打胎要趁早。更何况,你这一胎若是诞下来,很可能是死胎。”
风以筝觉得很莫名其妙,可是她又不得不坐下来,沉吸一口气道:“你确定我怀孕了?”
“六七分的确定。只是你这脉象很奇怪,这样的频率,老朽是从没见过。”
“那我的心绞痛又怎么解释?”
“每个女人怀孕初期的症状都各不相同,会有心绞痛的症状也不奇怪。”
风以筝回忆了一番,不对啊,第一次心绞痛的时候是在被抓进皇宫之前,肯定不是因为怀孕!
见风以筝不答话,陈老又接着说道:“别等肚子显出形了才决定要不要打掉,那时候可伤身子了。我不告诉那个大个子,只是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你啊,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现在还年轻,以后想要还会有的。”
风以筝顾着自己思忖,也没细听陈老的话。
这时候,许安浔拎着一包药走回来,却听陈老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小伙子,照顾好你对象,女人要养的。”
一脸黑线,许安浔也懒得和这老大夫废话,便将一路发愣到底的风以筝送回了许府。
知道风以筝身体没什么大碍,魑魅总算松了口气。
接连两日,应着自己身子不便,魑魅索性便待在银云堂中,一边养伤,一边派人观察着慕王府、许府、皇宫、相府、太子大军等一切重要的情况。他有预感,距离许慕辰行动的日子怕是不远了。越是到这种时刻他越要盯得仔细,他要看清楚他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地获得成功,这样才能更好地一片一片地瓦解他的成功。
魑魅,不禁有些期待了,期待许慕辰的成功。
期待看到他因为他的成功得意忘形,沾沾自喜的样子。
呵,他越得意越开心,魑魅看得越高兴。
转眼之间,斗香大赛决赛在即。整个京城又陷入一片期待之中,过了今天,香魁便新鲜出炉,优质的香料又能在京城分传普赏。所有的百姓都满心期许着能品鉴到极品香料,在这以香为尊的国度里,一份极品香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几日,许慕辰一直歇在许府,被风以筝照顾得极好,身子也恢复了不少。这天早上,许慕辰带着风以筝坐上驶往赤阳宫门的马车,一路上,风以筝却寡言少语。
“丫头,不要紧张。”许慕辰握着风以筝的肩膀,冲她暖暖一笑。
风以筝立即扬起一抹明媚的笑脸来,应道:“恩,谢谢学长,这香魁我势在必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
其实,风以筝对这斗香一点都不紧张,她沉默只是在纠结她肚子里的事。这几天,她有很认真地去思考这件事,还去看了好几家不同的医馆,结果都跟陈老说得差不多。心伤啊心伤,她每次看到许慕辰对她笑,她心里就堵得慌,她好想问问清楚那一夜是不是他,可是她又好怕,怕知道真相的自己,再也不敢高攀他。
“夺香魁是为我?”许慕辰好奇地问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
风以筝抿了抿唇,道:“坊间夺香魁者得天下的传言始终不曾消弭,想来百姓们心中定然存下这样一个印象。若我夺了这香魁,又跟了学长你,那么无形之中便替学长在百姓心中树立了可得天下的形象。说句不好听的,寻常百姓都是极易受舆论影响的,换句话说,群众的眼睛往往并非雪亮的。我们完全可以抓住这个点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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