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盈笑笑说:“有眼识明主的奴才,才是好奴才不是?奴婢深知,秀美人才是这后宫最有潜力的主子,桃盈不投奔您还投奔谁呢!”
“话倒说得好听,投奔我,我可不想跟逆犯的旧仆有丁点牵扯!”周秀儿不屑地绕过桃盈,一早上赏花的心情全被破坏了,不如回她的白玉堂去。
“秀美人留步,奴婢有法子帮您在这后宫稳固地位,若您不嫌弃,就将奴婢收进白玉堂去,奴婢知恩图报,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近一月来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让许慕辰顺心。
唯一可以聊以慰藉的,当属独孤堡粉碎了水镜宫的势力,然而他却为此赔上了一个美人,呵!
“皇上,皇上?”张公公见许慕辰走了神,赶紧提醒道。
许慕辰回过神来,见满朝堂的大臣都跪在下面,便开口道:“无事退朝!”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阵骚动,这皇上是怎么回事,朝廷重臣联名上书要皇上彻查三位朝廷大员离奇死亡的案件,皇上却回应无事退朝!这也太不把这些重臣的命当回事了!
李丞相见皇上已从龙椅上站起来,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死了几个三品小官罢了,有什么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虽然这其中也有两名是他派系中的人,但好在对他来说也并非什么至关重要的角色,他并不非常在乎。李丞相这一派的党羽见他已经起身,便也跟着起身。
“皇上,这几宗大案,怎么能是无事呢!”礼部尚书温民轩跪在地上,痛心念道。
“好了,温大人,这些案子刑部自会派人查的。你一个礼部尚书,跟你有什么关系,过问这么多做什么。”李丞相横插一句道。
温民轩斩钉截铁地反问道:“不管微臣主事什么,作为渝国朝廷命官,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丞相大人,据我所知,死者中有两名官员还是您的门生,您这个态度可要让您身后的这些官员们心寒了!”
李丞相眼色一沉,温民轩的话可是被好些大臣们听见耳朵里了。说起来,谁不知道李丞相唯利是图,从不讲什么人情关系的。
许慕辰眉心一皱,又坐回龙椅上。这三名官员确实死得蹊跷,据报分别是隔一天死一个,出事前毫无征兆,案发现场却不约而同地留下了一块绣有金线龙纹的缎带。民间传闻,这是真命龙太子在替天行道,惩治恶官,实在是荒谬得很!
略一思忖,许慕辰当机立断道:“前些日子,朕命温卿调查真命龙太子一事,此案既然两相联系,那便并案调查,礼部和刑部共同跟进,务必在十日内查个水落石出!”
“微臣领旨!”温民轩领命磕头,这才起身禀报道,“据臣这几日在民间探访得知,这个真命龙太子已经在民间建立了很高的声望。百姓们竟然将其塑像与观音塑像同坛祭拜,可见此人的手段之高,并非一般江湖骗子可及!皇上,还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慕辰阴冷着脸,鼻腔一哼,让他继续说。
“据说,这个真命龙太子,自称是已故皇太子,沐煜阳。”
朝堂的气氛陡然一变,所有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时,都微微一怔,皇太子明明在三年前在京郊炙国伏兵射杀了!
如果沐煜阳还活着,那许慕辰这个皇位可就坐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握着龙头扶手的五指因过分用力,而涨得极红,许慕辰面上却依旧冷然,只是稍稍眯起眼睛,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狠辣。不管是真的沐煜阳,还是假的龙太子,他许慕辰见神杀神,见鬼屠鬼!
“妖言惑众!传朕旨意,民间任何人抓获这个冒牌龙太子,赏万金!提供真实消息者,帮助抓捕者,赏十金百金!”
……
一壶好酒,一支毛笔,一身白衣,一世风华。
神笔亦升踢翻了那壶好酒,随即从身后抽出那支硕大的毛笔,蜻蜓点水般得在院子的空地上蘸酒练起书法来,好个意气风发,畅快淋漓!
浓烈的酒香夹杂着银云堂中惯有的花香,一时间迷醉了风中多少蝉蝶。
“好酒,真不怕可惜。”夏铭辰轻巧地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酒壶,那酒壶在空中绕过一个好看的弧度,便被他伸手一抓,倒向嘴中。辛辣的液体顺着壶口灌进夏铭辰的喉腔,初秋的微凉一下子扫了个精光!
“给我留点,也不怕呛着!”亦升将那毛笔信手在背后一插,便来夺那酒壶。
哪知夏铭辰一晃身子,躲了过去,跳上石桌,居高临下道:“在我银云堂的东西,那便是我魑魅的了!”
亦升忽然阴阳怪气地看着夏铭辰,笑道:“几日不见,挖到宝贝了?看着心情不错嘛,跟你小情人终成眷属了?”
一听这话,夏铭辰立刻敛住了自己的表情,盘起腿坐在石桌之上,又举起酒壶往嘴里灌了口酒,这才答道:“她一身血毒,恐是命不久矣。”他这几日过的轻松些,约莫是因为只是她人在身边,不用一直为她的安慰提心吊胆吧。
亦升摸摸鼻子,不知死活地说道:“那你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等她死了,你再效仿梁山伯与祝英台,变个蝴蝶追她而去,百年后又是一段佳话!”
夏铭辰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把酒壶丢回给亦升,没好气地说:“别在我的地盘上浪费我的空气,慢滚不送。”
亦升撇撇嘴道:“你以为我想冒着生命危险到你银云堂来串门么,都是煜阳那个兔崽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三个大官,现在突然跟我说他想搞个大的玩玩,让我跟你打个招呼。”
“他是指,茹贵妃的叔父,李丞相?”夏铭辰耸耸肩,道,“随他呗!反正都是国家的蛀虫,杀他千百个都不可惜。”
“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一点惊喜都没有。”亦升不满地环手而立,小嘴一撇。
“这有什么难的,这段时间,朝中百官,咱们该杀的杀,该换的换,有一部分前朝旧臣也都表示愿意支持沐煜阳举事,剩下的还不是都留给咱们太子殿下练练手的了吗?这个李丞相,已是许慕辰在朝堂上仅剩的最大的支柱,可笑他还在费尽心思地让魑魅追杀夏铭辰,却不知道最后我魑魅这把尖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亦升略一思忖,道:“你别得意得太早,虽然西北大军现在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但保不齐尤曦会派遣她的上万铁骑来支援她的老情人。”
夏铭辰嘴角一勾,笑道:“估计到时候,炙国只会自顾不暇了。”
“恩?你又设了什么局?”亦升明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可夏铭辰就是一副你等着看戏的表情。
“公子!”独孤浔走到夏铭辰身后,礼节性地朝亦升点了个头,随即道,“东南五省,已经起事了。”
“这么快?!”亦升大吃一惊,煜阳的人马才出动不久,这么快就起事,根基尚不稳固。
“快什么快,等了三年了,你不急,煜阳也急了。”夏铭辰见亦升一副吃了屎的模样,只好解释说,“你放心,该铺的路早就已经给煜阳铺好了。”随之,转向独孤浔,道,“送消息给尉迟将军,让他给林禹兵编一支精锐部队,伪装成接受皇家检阅的部队,随时准备进京。”
“你要逼宫!”亦升倒吸一口气。
“咱们不是一直在谋划这事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警告你,别对煜阳说漏嘴,我可没告诉他林禹兵还活着。”
“那你想瞒到什么时候?夺回皇位,说到底是他的事,你如此事事替他安排妥当,到时候成事了,你想撒手都撒不了。”亦升摇摇头道。
夏铭辰升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答道:“你也太小看咱们的太子殿下了。况且,他很清楚我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一个终归要成为帝王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百分之百地信任的,包括我。任何事,他都有他自己的考量,而我,充其量也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我们只是互利合作,而不是互相帮助。”
“说的这么让人心寒,魑魅,你就不怕没朋友。”
夏铭辰搭上亦升的肩:“朋友?我魑魅,只有兄弟女人,没有朋友。”
“那我是什么?”风籽鸢经过院子时,恰好听到这一句话。
亦升捂嘴一笑,道:“你当然是他女人了,不然是兄弟么?”
夏铭辰收回搭在亦升肩上的手,眼中褪去那番纨绔与轻挑,缓声道:“鸢儿,怎么出来了?秋风凉了,隐姑不是说让你这几日好好待在屋中不要受凉吗?”
风籽鸢耸耸肩,眸中掠过一抹失落,答:“秋棠说去厨房给我热一盅汤,久久不回,我去看一看。”
“我去,我去替你看,你们小两口慢慢聊。”亦升贱笑着瞟了瞟夏铭辰,这才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风籽鸢垂下头,小两口,是啊,她以前以为他们会成为小两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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