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殿下不好了!”
一大早,晴知忽而从外头着急忙慌的闯进来,惹得正跟李浔谈事的秦简青连连侧目。
早就习惯了如此场景的李浔,只是嗔怒的责怪了一句:“何事慌慌张张的?”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晴知,连忙将手中那布告大小的纸张摊在了李浔面前。
“殿下您快看!”
不得不停下跟秦简青交谈的李浔,连忙朝纸张上看了过去。
只一看,当即就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抬头:声讨七皇子李浔!
竟然是一篇声讨自己的檄文。
瞧其内容,似乎还是有点水平。
“七皇子李浔,幼时入北周为质,整日不思故国,终日读死书,不识五谷,不知道理。
入北周诡计归国,南书房失仪,以死相逼。
武兴殿力敌北周九皇子,京城文人本无不敬仰。
然,月上梢口出狂言,无端指责文人仕子不学无术。
秋吾先生好意想邀,那想此子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妄自菲薄。
此子行为,实在可恨可耻。
作此檄文声讨,惟愿天下人识得李浔真面目。”
看完檄文内容,李浔忍不住笑问道:“你这从哪儿来的?”
“殿下您还笑的出来,现在这满大街贴的都是。”晴知嘟着小嘴不满道。
李浔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笑,难道还要等着这些人看笑话?”
“这些人成天吃饱饭没事干乱嚼舌根,殿下您难道不该愤怒吗?”晴知道。
愤怒?
这些人不就是想要自己愤怒失去理智吗?
我李浔没什么能力,偏偏就只能不遂人愿。
李浔心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此事我自会处理的。”
李浔安慰着晴知,而后转向一旁的秦简青。
“秦将军,今天不训练了。”
“你带着卫队把这些所谓的檄文收集起来,全部送到月上梢去。”
“记住,送到就行。”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特意交代的。”
秦简青一愣,似乎没有明白李浔用意。
对着李浔也不解释,只是挥手示意让秦简青照办就成。
见此,秦简青也不好多问,连忙领命而去。
“晴知,取笔墨来。”
待秦简青离去,李浔沉默了半响,终是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方才想过,原本此事是可以置之不理的。
如果跟他们一般计较,真才是着了他们的道。
然而想想,要是不回击一下,当真还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好捏。
很快,晴知取来了笔墨。
李浔蘸着墨水,只稍微停顿了几息,一首嘲讽诗挥毫而就。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立在一旁伺候的晴知看着李浔一气呵成的诗句,神情有些迷茫的问道:“殿下,你这诗什么意思,我怎么半点也看不懂?”
“懂的人自然会懂。”李浔只是一笑,接着道,“将本王的印章取来。”
“取印章干嘛?”晴知愣了一下,不知道李浔要干嘛。
“不盖印章,那些人怎么知道是本王写的。”李浔道。
晴知应了一声,连忙回身将郡王印章取了过来。
李浔接过印章,对着刻字那一面哈了一口气,随即重重的戳在诗句的最后。
嗯,成了!
待收起印章,李浔缓缓的将纸张拎起,轻轻的晃动着,等待上面的墨迹干透。
少顷过后,墨迹干透,将将纸张对折了起来交到了晴知手上。
“晴知,你把这首诗送到国子监,就说是本王请他们代为宣传。”
晴知自然知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也肯定知道自己殿下不怀好意。
于是立马又担心的问道:“殿下,这合适吗?”
“都敢发檄文声讨本王,本王作诗回敬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浔笑着反问。
“哦!”
晴知向来是李浔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再管会有什么后果,将诗文往怀里一揣,连忙出门出去了。
待晴知一走,李浔又是顿了顿,而后冲着门外喊道:“刘贵,备车进宫。”
一个时辰后,国子监正门。
“公子,请问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
到达国子监,晴知方才想起忘了问问殿下,自己该将这诗具体交给谁。
仔细想想,交给管事的就对了。
当然,她不知道这管事的有个官场名叫祭酒。
于是只好拦下一名学子模样的公子询问。
学子眉头微皱,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晴知。
晴知一身婢女装束,用料做工极为讲究,一看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丫鬟。
按道理来说,但凡家世渊博的,下人也会不简单,应该不至于不知道国子监的管事叫祭酒啊。
心中虽是纳闷无比,但那学子仍是不敢怠慢,连忙出声询问。
“不知姑娘找我们张祭酒张大人所谓何事?”
“替我家殿下送一首诗。”
面对询问,晴知回了一句才知没有自报家门,于是连忙又补上了一句。
“我家殿下是睿郡王。”
“睿郡王?”
学子兀自念叨了一句,忽而反应了过来。
此不正式进来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七皇子李浔嘛。
想到这里,那学子慌忙回了一句稍等,转身就匆忙回了国子监。
晴知为之一愣,我家殿下就那么可怕吗?
没等多久,那学子躬身领着一长髯老头去而复返。
其身后还跟着一群跟他同样打扮的学子。
不久,一行人行至晴知面前。
“祭酒大人,就这位姑娘要找你。”方才那位学子指着晴知,对着那长髯老头道。
被称为祭酒的长髯老头,立马将目光落于晴知身上,问道:“姑娘从睿郡王府上来?”
“请问您是这里管事的?”晴知不答反问。
“哈哈!”祭酒捋着胡须朗声一笑,“张某正是这国子监管事的。”
“哦!”晴知应了一声,连忙从怀中将写着诗的纸张从怀里掏了出来,随后将其递了上去,“诺,这是我家殿下让我交给你的。”
方才那位学子见状,连忙接过去递到了张祭酒手中。
张祭酒心下也是好奇不已,自己跟睿郡王根本就搭不着边,他为何突然找上自己。
按耐住心头的好奇,缓缓将纸张打开,顿时“相鼠有皮”的诗句落入眼帘。
身为国子监祭酒,张祭酒如何又看不懂诗里的意思。
人要脸,树要皮。
这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如果原原本本的将诗句的意思解释出来,恐怕比这话还要难听。
只是这诗为何要送到国子监?
好似进来国子监没有招惹过睿郡王啊。
“小姑娘,这诗是睿郡王写的?”不明其中深意的张祭酒,只好出声询问道。
“正是。”晴知点了点头,“我家殿下说,请国子监代为宣传。”
“睿郡王真这么说?”张祭酒不可置信道。
晴知再次点头。
一众学子见着张祭酒连番追问,同时也见其脸色微微有异,禁不住心头的好奇,想要知道睿郡王李浔到底写了什么。
“祭酒大人,这睿郡王近来名声不好,难不成是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有人问道。
此人问的,正是方才那位学子心中所想,于是也连忙问道:“祭酒大人,那李浔说了什么?”
一旁的晴知听了,立马就不高兴了:“哎!你怎么能直呼我家殿下名字。”
到底是张祭酒知晓轻重,闻声连忙客气致歉道:“姑娘,学子们年轻不懂事,还望见谅。”
致歉后,转身看向一众学子,将那诗句往方才那学子一丢,带着些许怒意道:“你们那自己看看吧。”
那学子慌忙接过,出声叫纸张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啊!
听到诗中内容,一众学子惊异一声,瞬间陷入了沉默中。
张祭酒见着众人寂静无声,声音随之一冷:“你们自己说说吧,到底谁去过月上梢?”
到这里,张祭酒如何还不明了。
前些日子月上梢风波,身为国子监祭酒他如何又不知晓。
只是他觉得京城文人有言论自由,反正事情也轮不到他这祭酒身上,于是抱着不过问不参与的态度。
然而不想,李浔竟然主动作诗送至国子监。
如此还不明显吗?
说明国子监的学子参与了其中,被人逮住了把柄,这是向国子监兴师问罪来了。
国子监祭酒可被称之为天下学子师长,身份极其特殊,一言能定学子未来。
面对张祭酒的询问,好些学子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同样不乏根本不在意者。
有些学子出身权贵,到国子监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后靠着自家权势荫庇进入官场,他们才不会在乎祭酒如何看待。
当然,他们肯定是不敢恶意顶撞国子监祭酒的。
不过说得那些话,明显就有些夹带私货了。
说什么去月上梢不过是凑凑热闹而已,根本就没有做什么。
也有说,凭何睿郡王就能自觉高人一等,文人就不如他?
再者如此作诗羞辱我大渝文人,当真是不把我国子监放在眼里吗?
还有人说,睿郡王这诗根本就是辱骂文人不知廉耻,说什么也看不过去。
……
“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家殿下!”
听着学子们的言语全都在攻击辱骂李浔,立在一旁的晴知当即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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