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自己谋权篡位的心思又没明确展露出来。
那个黑色帷帽蒙面的女子究竟是谁,他又不知。
夜翊珩此人疑心病又重,他若再说什么,他还是不信,命当场就没了。
还不如不再交代。
当即开口:“我该说的全都说了,你即便杀了我,还是方才那些话。”
他要赌一把,赌夜翊珩不会再动手。
即便继续动手,他问不出什么来,大抵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想,心里愈发坚信自己此举是对的。
夜翊珩见他没有说实话的打算,手起刀落,瞬间挑断了夜振贤的手筋脚筋。
夜振贤压根不知他是如何操作的,只知道匕首的寒光在他眼前浮动两回。下一瞬,他想要动一下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了。
心这才凉了。
手筋脚筋真的被当场挑断。
当即破口大骂:“你一个有隐疾的,与我这般阉人有何区别?即便登上皇位,将来你的江山又能传位给谁?”
骂罢,哈哈大笑。
夜翊珩神情淡淡,将匕首给了暗卫,嗓音淡漠:“送贤王回府。”
夜振贤吃惊。
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了他?
不管他放了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此刻自己去寻太医,或许还有将手筋脚筋接回来的可能。
且,他要将这个弑兄的太子告到父皇那里。
他就不信了,如此证据在前,父皇能偏袒到太子到哪?
百里峥嵘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姐夫,我给你递刀子。”
说话时,他嘴巴朝夜振贤努了努:“这种人放回去也废了,既然有歹意,不如早些结束了他。”
夜振贤以为凌朗是神医,这才捉了凌朗。
倘若被他知道姐姐是神医,那捉的便是姐姐了。
更何况,夜振贤因何成了阉人,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此刻面对夜振贤,他真想亲手杀了他。
问题是夜振贤如今还是天晟的贤王,他是南甸太子。无论如何,他若贸然动手杀了对方,两国关系势必会受到影响。
还不如将刀子递给姐夫。
不过,夜翊珩有自己的想法,眼皮慵懒一抬,并不言语。
百里峥嵘会意,不再多说,看着暗卫将夜振贤送走。
不多时,夜翊珩、黎语颜与百里峥嵘回了东宫。
脚步一进东宫,百里峥嵘终于开口问:“姐夫为何要放过夜振贤,要知道他其实是想抓姐姐?”
夜翊珩这才解释:“孤留他,你以为是放过他了?”
黎语颜道:“适才若动手杀了夜振贤,要抓他背后的女人大抵会困难。再则,殿下如今的局面,声誉颇为重要。”
依照父皇的意思,年节时会将皇位传给夜翊珩。
倘若夜振贤被夜翊珩杀了。
那全天下的人都会反对夜翊珩登上皇位。
不管夜振贤是否罪有余辜。
百里峥嵘蹙眉:“姐夫是想逮到夜振贤背后那个女人?”
“能逮便好,不能逮也罢。”夜翊珩淡淡分析,“若孤所料没错的话,那女子想要孤身败名裂。”
倘若他真的杀了夜振贤,那女子会在他继位时,将事情宣告天下。
届时诸国来犯,天晟将陷入举国纷争之中。到那时,天晟皇室将面对里外所有敌人。不光是旁国,还有不明真相的百姓。
在百姓看来,新君当仁厚。
此举为杀人诛心。
所以他适才不会立刻灭了夜振贤。
对于夜翊珩的猜想,黎语颜与百里峥嵘也意识到了。
“殿下的意思,那女人是西漠的人?”黎语颜大胆猜测。
夜翊珩颔了颔首:“西漠长公主。”
百里峥嵘拧紧了眉头:“那个与夜雍有染的女子?”
夜翊珩道:“大抵是。”
百里峥嵘冷笑:“夜雍其人,靠的都是女子,此般小人确实早该死。”
黎语颜攥紧了拳头。
夜雍作恶多端,如今他的女人又在为非作歹,真教人愤恨。
“流言吟霜,速查在京可疑女子。”夜翊珩下令。
流言吟霜抱拳称是,旋即退下。
过了大抵半个时辰,皇宫派人来传:“皇上有旨,宣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南甸太子殿下进宫。”
三人对视一眼,估摸着夜振贤已经告状至皇帝那里了,便跟随宣旨太监入宫去。
他们到皇宫时,夜振贤的手脚已经缠上了纱布,整个人躺在那里,嘴里嚷嚷着:“父皇请为儿臣做主,太子六弟想要杀了儿臣!”
夜渊拧紧眉头,近来他练字颇有闲情逸致。
而此刻竟然出了此般问题,扰他清净,当即面色便不悦。
“太子太子妃,你们谁来说说,究竟出了何事?”
兄弟之间的纷争总会有。
寻常百姓的兄弟为争夺家产打架伤人的也是有,更遑论天家。
只是像夜振贤此般血糊糊的,四肢各被戳了个洞,又被挑断手筋脚筋,委实严重了些。
到底是自个儿子,他即便想要偏袒夜翊珩,此刻也不得不替夜振贤说两句。
太子夫妇不说话。
百里峥嵘上前:“天晟皇上,我来说吧。”
夜渊指了指他:“行吧,你说。”
百里峥嵘道:“贤王绑架了东宫的人,姐夫一气之下就在贤王身上小小教训了一番。”
“老二,你为何要绑架东宫的人?”夜渊斥责,“事情是你不对在先,而今此般局面你……”
夜振贤连忙道:“儿臣身体缺损,父皇您也知道。近来儿臣听说神医在东宫,就派人请了。”
听到神医一词,夜渊拍了扶手:“请了?什么叫请?”
“就是绑了。”夜振贤可怜兮兮道,“儿臣这不是想要神医能治好儿臣么?”
“混账东西,神医哪有什么情况都治的?你那东西丢了就没了,神医再神,怎么治?”
夜渊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黎语颜可是他的宝贝闺女,要给他制作长寿药的。
夜振贤这个混账东西,那等地方怎么能教神医治?那等地方治疗,首先需要查看,她怎么能看?
那不是污了宝贝闺女的眼睛了?
此事若被黎燃与百里朔知晓,他们决计要将夜振贤给凌迟了的。
夜振贤被骂得晕乎乎的,又被父皇点明了要害,竟哭了起来。
“儿臣只想让东宫的凌朗医治儿臣,太子竟下此般死手。父皇,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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