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台上,以宗的手紧紧扣进了椅子扶手:“这孩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放弃。”
施以安淡然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坚持,让他们继续比吧,”
说完他却瞟了一眼身边的蓝水,待蓝水颔首,他更是放心起来,手中的折扇摇的更加写意。
风露台上,思儒万分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白袍被剑气隔得直若丐装,斑斑血迹,遍洒周身。
他有些执拗地想要站稳身体,只是刚受重创的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脚底下更是有些发软。
“锵!”
思儒将长剑插入地面,身体依靠在剑身上。
他一手撑在剑柄上,一手点了身上三个大穴,脸色煞白,豆大汗珠滴在地上,溅成几片破碎的汗瓣。
做完这几个动作,思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臂支撑着剑柄,用力挺直了腰杆。
纵然白衣带血,依然不改内心的坚持。
只要我还没有倒下,便没有人能让我俯首认输!
思儒把剑从地上拔起,又在血迹斑斑的白袍上用力一拉,扯下一条碎布,将其死死的缠裹在手上,像极了准备好赴死的战士。
他举起手中之剑,缓缓抬起,指向另一侧的思逸。
“师兄,请赐教。”语气依然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思逸呆呆地站在一边,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有些不真实,他为何竟如此坚持?
虽然是擂台上的对手,可是面前的这个身影,纵然遍体鳞伤,却依然昂然举剑。
半晌,思逸忽然笑了。
“如你所愿。”
值得尊敬的对手,更值得用全部的力量来回应,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从来不乞求怜悯。
思逸身上的气势,陡然间高涨起来,他将长剑插入背后的剑鞘中,双手平展,风露台周围的风声,顿时变得狂暴起来。
周围的碎石瓦块,在怒风的席卷之下,全都悬空浮起。
思逸双手一推,这些悬浮的碎石瓦块,便如狂飙的冰雹一般,向着思儒摇摇欲坠的身影,猛然砸下。
“砰!砰!砰!砰!”
千钧一发之际,思儒撑起一个结界,堪堪敌住了铺天盖地的碎石袭击。
此时此刻,一旁观战的众人,已经无暇再有其它的心思,没有人能想到,思儒和思逸之间的比试,竟然惨烈如斯。
思逸双手再起,磅礴的灵气喷涌而出,周围的风势更盛几分。
整个风露台弥漫着黄黑的沙尘,一时间昏天黑地,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然而就在这漫天的风暴的正中心,一个人影一步,一步,缓慢但却坚定地,向着思逸逐渐逼近,思儒,他并没有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风阵中的结界陡然崩溃,与此同时,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从风暴的中心穿出,转瞬之间便刺到了思逸的眼前。
思儒心知自己受创过重,根本无力与思逸僵持,所以他顶着狂暴的攻势,硬生生走到足够近的距离后,干脆放弃了结界的维持,倾尽全身之力,刺出了前所未有的这一剑。
这一剑,快过闪电!
即使是一直高度注意着思儒动作的思逸,都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剑光从思逸的额头划过,带出一溜的血珠,在最后的时刻,思逸硬生生将头转过半寸,避开了要害部位。
“哈哈,痛快!好一个师弟,好一个对手。”
思逸高声大笑,转过身来,正对着思儒,双手一收,原本漫天飞舞的碎石瓦块,俱都汇集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水牛腰身般粗细的密集石柱。
“思儒师弟,再接我这一招。”
话音落地,石柱轰然压来,势如泰山之威。
就这么,结束了吗?
思儒苦笑着看着轰然压下的石柱,他不甘心这么失败,然而全身元力已经消耗殆尽,他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办不到。
“砰—!”
思儒的身体重重跌倒在地上。
耳边回荡着的风声渐渐弱了下去,眼前的黑暗逐渐取代光明,思绪飞转掠过熟悉的面容,那些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你不配做我邺盛云的儿子!’
‘你就是个无属性的废物!再怎么修炼也习不得上乘的法术!’
‘哥哥,为什么你不跟爹爹留在齐云!’
‘娘亲再不能护着你了,天大地大别再回来了!’
娘亲......求你别走......
视线模糊下来,意识终于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恍惚之间,似乎有温暖气流源源不断进入身体,黑暗化作虚无带走记忆的幻影,思儒眼睛缓缓睁开,视线又回到了熟悉的场景。
“醒了醒了。”
“你也太拼命了!”
“来,把这个吃下去。”
“别那么看着我,是安师尊叫我不要手下留情的。”
“臭小子,我叫你把他伤的那么重了吗。”
“蓝水师尊医术这么高超,这不已经无大碍了吗。再说,你看我额头,都毁容了。”
“哈哈哈哈,瞧你长那样,毁不毁容的有什么关系。”
思儒看着身周的一切,轻轻的笑了,像一缕温和的清风,吹走心头的阴霾。
......
每年九玄的内门比试中,最忙的便是蓝水,而今年却有些不同,因为他多了花瑶这个小助手,不仅会开药方,还替他抓好了药,不厌其烦对每个弟子讲服用方法。
与思儒这般伤势的弟子不在少数,蓝水前阵子耗费的百年修为还未养好,花瑶只能以自身灵力为弟子诊治,送走了两百八十四名受伤弟子后,累的跟个汗人似的。
蓝水抬手为花瑶把了把脉,冷不防将一股净纯的暖流渡入花瑶手臂,花瑶想收手,却被蓝水给拽住。花瑶只好无奈撇嘴道:“我又未受伤,浪费修为。”
“谁说的,累倒了我的医士损失的可就不是这点修为了。”
花瑶对医士这个称呼要比医童满意的多,心中喜欢,脸上却是淡淡道:“有道理。”便闭上眼睛调息。
花瑶得知思儒也被送往蓝水殿时,便赶了过去,推开房门,看见思儒倚在榻上,浑身上下到处是伤,血迹挑染了整个衣袍,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思儒神色如常,精神好像还不错,想来是有医术高超者为思儒治疗过了,想来就是蓝水,也没有别人了。
思儒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花瑶进来,随口就吩咐道:“那个谁,这是蓝水师尊给思儒的药,早中晚各煎一副,再去打盆温水来给你家公子清洗,这是一会要上的药,药膏要早晚上一次,换下来的绷带不要乱丢,蓝水师尊有洁癖。”
说了一大堆,花瑶接过药,想起自己还穿着小厮的衣服,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
思暮淡淡的看了花瑶一眼,转身对思儒道:“师兄,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修养,左右道论比试要五日后才进行。”
不得不说思暮跟思儒说话的时候慈眉善目且彬彬有礼,不像跟花瑶讲话,总是怒目斜眉,似乎骨子里都透着不爽。思暮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再三回头,花瑶甚至想说‘你若不舍得就留下来帮思儒换药吧,反正我也不愿意留下。’
“你怎来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俩,思儒脸色一变,早没了方才的谦和。
对待态度恶劣的病人,花瑶也不自觉的提高语气道:“我是医士,怎不能来?”
思儒抬眼看着她道:“蓝水师尊已为我诊治过了,不劳你费心。”
花瑶只觉得思儒这人喜怒异常,她累了一天竟还要受他的气,当即把药一甩,怒声道:“自己擦!”摔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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