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依旧训练修灵,感觉进展不错,只可惜我每次都要借助许师兄渡给我的灵力才能驱使灵兽打开灵窍,长此以往,我这御兽学的也就丧失意义了。
不自觉的叹了声气,身旁的许师兄道:“怎么了这是?”
在我的频繁要求下,许师兄教我御兽的时间虽然推到了晚上,却从一开始的隔三差五变成了每日戌时、准时来试炼场报道。
刚刚施展过一次夺灵,两个人都累出一身汗,躺在小溪边儿憩息,闲聊道:“我在想夺魂是不是就是把灵兽的灵魂吸入剑中,让其终身听自己的差遣?”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要区分吞魂和夺魂,你说的是吞魂最高的境界,而夺魂,远不止如此。”
一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我便来了兴致,也不歇息了,坐直了身子,等待许文谦继续讲下去...
“配合衍心术的力量,可以将夺魂发挥到极致,吞魂只能是让自己的武器吞噬掉兽魂、从而增强武器的威力,而夺魂却是可以操纵对方手中的武器、增强威力的同时并让它服从于你。试想想,当你有能力驱使一条生命为你效劳,难道控制别人手中的武器还是什么难事么?”
饶有兴致的分析了一番,施展夺魂的场面在我心中如一道影像般闪过,笑着疑问道:“可是冒然引兽魂到对手的剑中,不会被发现么?”
“傻丫头。你学幻术是为了干嘛?”
“学幻术是为了...暗度陈仓?我明白了!既然能用幻术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还在乎施个小小的夺魂被他发现么。”
正处于无限畅想中的我,猛然想到七哥,挠了挠头,疑惑道:“可是,如果对手会天演术呢?这样应该逃不掉他的眼睛吧。”
手掌向后,懒懒的撑着身子,十分轻松道:“会就会呗,架不住人多,天演术一旦在遇到情形混乱、或是场面失控的情况,大约也只能顾得了自己,顾不了别人。”
“看来是我多虑了。”即使是再高深的术法,也终有弊端可寻。
“多想想这些是好的。太晚了,我送师妹回去。”拂了拂衣袍上的褶,起身道。
“回去?不不,我再练会儿,师兄先走吧。”回去又要被那些辗转反侧的愧疚折磨了,低着头,略有些抵触道。
“那师兄陪你。”许文谦倒没多想,心道既然花瑶对御兽这般感兴趣,他又对花瑶一个人不放心,自当奉陪,爽快道。
“不用了,我就练练箭法,几日不练射箭了,手有些痒。”我心不在焉道。
“大晚上练射箭?能看清楚么...?”
“那就练练剑术。对了师兄,试炼场的四尾冰蛇可不可以让我捉几条回去?”
许是猜到了什么,淡笑道:“当然能。不过我想,凤凰应该更喜欢吃九头雪蛇。”
... ...
自那日我发现躲在树后偷听的人是秋花,殊不知原来秋花每日辰早都会“无意间”经过去涵苍殿的路上,我那个粗浅的幻阵、目测范围只有几丈远,所以当我幻化出秋花向柳君浩表白的那一幕,毫无意外的被秋花撞见,唉,都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情。
见秋花难过,本想上前安慰。秋花抱着双臂,蹲坐在树下,颤声轻泣:“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偏要不死心看一看,可是主人为什么要多事?”
心头猛然一紧,下意识的辩解道:“秋花,我只是想...”
“想帮我们?主人的心意秋花心领了。”倔强道。
于是我便陪她坐于树下,唉声叹气起来...
为了讨好秋花,我半讨好半恳求的让许师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试练场的九头雪蛇被我捉的只剩一公一母,而剩下的都拜我所赐,“藏匿”于我的麻袋之中。
想来秋花现在也是不愿意见我,走到竹楼前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将一袋子雪蛇交予七哥便自行离去了。
头一次觉得,不会睡觉是这么辛苦的事,强行吃了两颗助眠丹,勉强算是昏睡了过去。而第二天早上,那一袋子雪蛇被原封不动的丢回我门前,上面还覆了张字条:‘主人。秋花没生气,只是这些雪蛇实在可怜,放了吧。’我连连苦笑,若是真没生气,怎得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多说。
除了玉灵虚峰,我也就秋花这么一个好姐妹了,如今连她都不理我了...
大约过了三个月,秋花虽不至于不理我,却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再不会心血来潮的找我聊一整晚的天,也不会给我做她新研发的菜式。
七哥明里暗里帮我说了不少好话,可是秋花似乎真的生气了,后果是我没想到的。
我厚着脸皮去敲柳君浩的门,结果这厮又冷又硬,倔的像块石头,说什么也不肯陪我演出戏,我只好再舔着脸求他主动找秋花说说话,这才算是勉强答应。
怨龙愈来愈频繁的异动,导致我被琴棋书画占满了时间,那些高深的术法到最后我一个也学不了,反倒是剑术骑射越来越精湛。渐渐的,即使我身体越来越虚弱,也会被一系列强身健体的训练给补上,而值得庆幸的是,秋花终于肯来看我了,居然还是一个人。
“主人怎么把自己给累病了。”秋花一勺一勺的喂我喝药,我喝的极慢,每次只抿一小口,一会儿又说烫,一会儿又说苦,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只剩苦笑了。
我顺着杆子往上爬,有些惴惴的道:“若我说是惦记秋花,思念成疾呢?”
秋花把药碗放在一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秋花?”我试探道。
蓦然抬头,对上的视线却是一汪热泪,秋花抿着唇,我倒有些看不懂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主人还要瞒我们多久,养神芝的功效只能维持几年,长此以往,主人的心脏...”
“谁告诉你的?!”对外我只说生了病,连病症上也做了手脚,我有心隐瞒,纵然是七哥,纵使他会天演术,我也能让他以为我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
而以我现在的状况,就算有一大堆补药灌进去,到最后身子也只会被逐渐掏空。好在我还有几年的时间,身体的虚弱不会立刻被人察觉,我还可以再挣扎一段时间,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怨龙的力量竟然会增长的如此之快。
...紫珊、花瑶,心里默默念叨着,只是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我能做的不过是多存积些力量,好让你晚一点背负起我们的命运...
“秋花要知道这些并不难。姑母乃是古凤族组长的女儿,我们古凤族自有一套观微之法,能洞悉天下之事,且怨龙的事在天界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唯有那些迂腐凡人才会被蒙在鼓里。主人你还要瞒秋花到何时?”
秋花口中的姑母自然是我师姐禅二,而六界之间向来遵循自己的法则,即使是天界也不得插手人界之事。
“我自有打算,毕竟...”怨龙是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封印的灵体,毕竟还有苍生,我没有自私的权利。
情绪有些激动,打断道:“主人的打算就是等自己快被耗近之时再献出心脏?主人不要秋花了吗?那秋宸呢?统统不要了吗?”秋花咬着唇,狠狠的说完这番话。
我何尝愿意舍下你们,越是这种时候,愈发想苦笑:“秋花,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甚至没有资格去逃避,紫珊如此,我亦如此。
“那根本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什么大地之灵的责任!主人并非没有其他的选择,要我说,主人就该动手解了那怨龙的封印,从此与人界一刀两断!”秋花腾的站了起来,紧攥着拳头,恨声道。
是啊,紫珊的灵石已经失效大半,几乎是靠着众派集结的力量才维持住了最后的大地之力,而我若再解了怨龙的封印,怨龙与我,便再无一点瓜葛。
我拉着秋花坐下,看着她的小脸气的都哆嗦了,忍不住想捏两把。“我们还是好姐妹吧,好了,这样的事,我都想了无数遍了,我们不再想了好不好?”
像是受了委屈般点点头,掌心加热了被剩在一旁的半碗苦药,一勺一勺的送入我口中。
翌日,压抑了数个月的心情终于被舒展开,人也精神了不少。
红霞隐现,那轮流连的日头在天幕上徘徊良久,怎么也不忍离去。直到被夜幕推翻,一抹酝酿着淡淡的蓝翻动,每翻一面,都加深了一个色调,天,黑的异常清晰。
“这是充灵好的琉幻叶,师父命我拿给师妹。”
“师叔怎么会无端要我的琉幻叶,又为它充灵呢?又不出远门,难道...”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师叔他老人家嫌我烦,想赶我走?”
“师妹想什么呢,师父是想三日后检查师妹幻术和御兽的功课。”
攥了攥琉幻叶,闷声道:“啊?又检查啊。”貌似在瀛洲这几年,师叔一检查,我就免不了受罚,最过意不去的是还要连累教导我的师兄们,唉,长叹一声。
“我都不担心,师妹有什么可担心的。”许文谦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放心,说完,然后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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