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黑衣人中的一个颇有些胆色得落到了尹千城四人与那余下六人之间。那人扫过尹千城,侧头看向那六人,“愣着做什么?你们也想死不成!”
那六人彼此两两对视了一番,也趁机想尹千城四人逼近。显然是将那头目的话听了进去。
哟,这个头目倒是有趣,知道看形势给自己拉同盟。
尹千城总觉得这黑衣人头目的身形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到究竟是在哪见过,但这人的声音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身形,那应该是出现在面前过的人。
假郝连祁这一方,能知道良家和郝连祁十年前的旧事,能拿到良家和盛子凌联系的信物,能将盛子凌和尹千城的行踪掌握在鼓掌之间……做到这几点,势力和用心不可小觑。
来的第二批人,人数众多,训练有素。对比第一批人,直截了当,但也毫不拖泥带水和手软。
“不想死就离开。”尹千城冷冷道。她如今没有那么多精力耗在这里。她的山将军如今还是东延而其中细节她分毫不知。还有她的阿七,她以为今次凤朝与高勋事了就可以与之逍遥红尘的阿七,如今在凤朝京都应对着不知巨细的敌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而如今,她只能被一而再再而三拦在路上前后不得进。
黑衣头目倒也没有被这一句话吓住,道:“早听过鹤发琴魔尹千城的盛名了,我们今日只来交手,并不打算打过你,何况你身边这几人都不简单。”说完,便率先向尹千城攻过来。
“你既然都知道我是谁,江湖道上还没人敢来找鹤发琴魔交手切磋武艺。”尹千城一手带着盛子凌,一手对付那头目过来的杀招,嘴上还不忘说道:“我会相信切磋武艺的时间会这么凑巧?”
这一刻的尹千城,杀气大盛,嗜血无情。
如果是第一批人是为了将盛子凌骗过去,那么直接动手且人手众多的第二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她和盛子凌的命,亦或者拖延时间?
此时暗锋看清形势从暗处现身参与对战。青鱼和开阳也已经换了一副严正以待的警备样子。
尹千城这一次出手快而狠。其实在回来的这半年里,她遇到的刺杀不止一二,还有刺杀是在她武功没恢复之前的,但从没有哪一次让她如这一次般杀伐果决。哪怕是夜倾渊在紫苑前差点被杀那次,那时她一心强制恢复武功,但她知道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这一次,除开她一般注意力要放在盛子凌身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当然了,杀手还是有些战术的,于是大部分的人手都对付尹千城,同时巧妙得控制着青鱼和开阳让他二人不得援助尹千城。但是暗锋与尹千城正反对敌相互防护。
实力确实相差悬殊。
结束的时候真的郝连祁赶来了。如尹千城所说,郝连祁一声便服,随行的人只有四个。五个人骑马而来。
尹千城并没有多加解释什么,关于这一片鲜血淋漓如修罗地狱一般的惨烈之境究竟发生了什么,郝连祁自然会查清楚。她开口第一句却是:“郝连郡长,可否将你们的马借给我们,我之后有回礼。”
郝连祁一瞬思虑,便答应了下来。他做事素来爽快。等到后来,他才知道,尹千城说的回礼是早已送到家中的冬笋。
待尹千城等人出了南浔郡地界,才策马停了下来。正好红绡就在南浔郡门口等她们。
“还要麻烦尹小姐为主子回京这一路保驾护航。”开阳说得万分恳切。
青鱼瞥了尹千城一眼,道:“你家主子何须要劳烦我家主子们保驾护航?虽说来了两批人似乎都对盛子凌有所不利,但随后路上再次出现暗杀的可能并不大,再者你们不也是有人手吗?”语气轻快活泼一点也不凌厉自傲。
开阳面上只是担心,也并没有不悦。毕竟青鱼话里没有恶意。他们都不过是维护自己的主子罢了。
暗锋早已隐到暗处。他仿佛天生适合与黑暗为伍,天生低调如一柄暗处藏锋的剑。
“青鱼。”尹千城唤的很淡,只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有责怪。因为责怪不需要。她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明白她的心思。
本来她的打算是将盛子凌托给暗锋等人护送回京都。暗锋是盛子元因为四国战事留下听尹千城暂行调遣的。但想必暗锋是盛子元身边的得力心腹,尹千城确实也担心盛子元在京都人手调遣不过来有个什么万一。
必要的话也可以让青鱼和红绡一起随行护送盛子凌,而她自己前去东延。但方才经过一次暗杀,她没有理由不回京。保证盛子凌的安危是其一,另外她也担心盛子元。这次盛子元在京都面临的敌人,对他们有一定的熟悉,而且手上暗藏势力深不可测。她不清楚盛子元的势力,但不管怎样,她现在回京都是势在必行的。
“我们快走吧。”
同一时期,早守在瞿中解决了高勋后续事宜的月晦兄弟一起匆匆回到了东延皇宫。
东延,昭胜殿。
坐在最上座身着黄袍的的微末凤来本想起身相迎,最后却是安然坐着,端庄而又不失威仪道:“月宗主,三国商议的情况怎么样?”
月晦还算有礼,语气平和,“协商还算圆满无争议。之后不久就会绘制新的三国格局图。将高勋所有城池重新划分给三国,因为这是一次不流血的亡国之战,高勋原先的子民大多还在最初的居住地。只是顺着高勋都城和高勋皇室一起划给了暗夜。高勋降国称王。”
微末女帝左手边站立的王辅长孙潜默道:“此举,可是会助长暗夜由此对我东延留下一个隐患?”
长孙潜默素来谨小慎微,再加上早已年迈,思虑慎重,月晦自然理解。故而只是少有的好心性淡淡解释道:“因为高勋的都城与暗夜国界本就是极为相近,再加上高勋多年来政绩腐败,高勋部分子民也早就对暗夜有追寻感,所以这是挡也挡不住的大势所趋。”
长孙潜默只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微末凤来也是一切默许。只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无论什么事,都比旁人做的优秀。其实她当如今坐在这个东延女帝的位置上,都还并不清楚,男子让自己做这个位置的用意。在她心里,他一直才是坐上九五之尊皇座最适合的位置。她也直言问过他,在他说助她在储君选定一事上脱颖而出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她现在想来都清晰异常——很多人都觉得如今东延大权尽在帝栖宗主月晦手中,月晦其实与皇帝无异,但有无那顶皇冠还是天差地别的。而我恰好没兴趣将皇室和宗主的界限混为一谈。
这理由给的很是恭然正经,全然只说到东延考虑到东延。当然,这个选择里月晦的个人考量,也是微末凤来大婚之后才得知的。
彼时但她虽不理解不明白,却无法不接受这个男子的任何提议。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人折服听从的王者。
“尹家这个孤女倒是一次次让人意外,想不印象深刻都难。若是有可能,当真要见上一见。”一直站在微末凤来右下手方向的一位女子开了口,话里一腔期待。女子三十几岁的模样,保养得意。姿容算是皇家后宫里数一数二的。
月朔听到这话毫不掩饰得皱了皱眉,话里有话道:“哥哥是有心想让我去历练历练,才答应了借兵,却不知华夫人当时听闻此事二话没说便是同意,又是出于什么?难不成是有占卜之力知道今次东延会因为陈兵高勋旧城之下,便可得了这众多城池?”
月朔最是不喜欢这个华夫人,所以对她的一些事都大多看不惯。若不是月晦答应尹千城的商议且明言让他出兵,他可不想也顺着这个华夫人的意思来。这时自然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抢白一二。
华夫人瞧了一眼对她冷嘲暗锋的少年,原来是这个素来没有心机的月晦啊,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和鄙夷。她笑着道:“月二公子说笑了,本宫不过是为了东延的大业着想。”
月晦却是接话道:“哦?我还以为,华夫人不过是爱屋及乌。”
华夫人眼底瞬息间闪过复杂神色。虽然月晦维护其胞弟月朔的独断程度人尽皆知,但月晦做事素来有原则,况且自己于他并无威胁,他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如此针对她。她不知道月晦又插话进来的缘由,也只能佯装镇定道:“本宫不明白月宗主是什么意思。”
“在我面前,华夫人就不必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了。有些事别人不知,并不代表我也不知。女帝三年前救下的那个人,也是尹千城花了多方力气打探的那个人,难道与华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若说是从前,月晦或许也不会如此偏袒月朔,但是从他让月朔出兵那一刻开始,或者更早,一个念头已经悄然在他脑里形成,这一切,不是他为月朔立名的手段。
华夫人扬眉,“月晦,你莫不是借助本宫将女帝扶上位,便准备上演飞鸟尽,良弓藏这一手吧。”
“你这是在和谁说话?”月晦一步步朝她走近。突然之间,大殿里安静一场,静的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这诡异的气氛平添压顶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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