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城主动对景荣出手是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但尤以景荣最为心惊。虽则在伽若山两人也时不时切磋一二,但今次的尹千城却让人不觉得她只是心血来潮比试身手。尽管没有手握利刃,近身搏斗却毫不敷衍。
景荣只得奉陪,却远不如尹千城认真。他手脚一边应对女子一招胜过一招的狠绝,心中却在想女子突然狠绝出手的原因。来之前已经从栢颜口中得知她服下涅槃及部分记忆忘却的后果,但他抓不准女子究竟记不记得花忘尘说过的事,抓不准她当时不相信事后又会不会想通过来。
男子还在想着,胸口被击了重重一掌,整个人向后退了十步远。步子还未站稳,就听到冷冷的女音传了出来:“景荣,若是在对敌,十条命都不够你死。”
景荣一阵气结,被尹千城如此一说脸面一时搁不下来,遂自己又主动出击动起手来。本来尹千城一句话就是为了激他认真些,见景荣攻了过来自然是正中下怀。
但其胜负结果依旧没变,景荣在尹千城手下走了不过十招,已然是不敌。
景荣一手捂着自己依旧钝痛的胸口,心想她还真是认真也不知下手轻一点,“你的功夫,什么时候精进至此了?”
女子却是笑,“你莫不是以为这就是我十成的功夫吧?”
景荣及青鱼四人都是一惊。
方才尹千城的十招众人都是看得到的,女子完全是稀松平常满不在乎的和景荣对打,若说十招便将认认真真的景荣大白还不是她全部的实力,众人已然不敢想象她此时的实力。
但青鱼和凤凰又想到栢颜说涅槃是激发人潜能和资质的最好灵药,遂也稍微能够接受了。当然了,这一分接受和释然也只能放在心里,不然连尹千城自己都不清楚,他们若是表现得知道实情内里,到时候可就不好将尹千城糊弄过去了。
尹千城倒是没有继续就这一话题深入下去,拂了拂衣袖,“蝉蝉,都有些什么消息?”
蝉蝉低了低眉,顺着压低的眼角飞快瞥了一眼青鱼和凤凰,没有任何异样道:“主子到了这小镇后睡了一日,您到之后传消息说帝栖宗月晦已然启程朝此而来,算算脚程最多还有一个时辰便该到此了。”
“月晦?”景荣微微疑惑。他不知道当日尹千城离开新野的巨细,这才思索起来,尹千城这是在东延,只是她为何就偏偏选了东延?从前却未听她说起有留足东延的打算。哦,对了,东延还有一件事——尹萧山尹将军。
尹千城没有因为景荣一句问话而去解释什么,“月朔既然说是月晦请我前来东延,这片土地的东道主到底是月晦,自然得他来请,不然我们之后在东延如何立足?”
众人都不愚拙,知道尹千城这是等着让月晦为她数旗呢。
蝉蝉又适时道:“不久之前暗夜太子夜倾渊率他手下的黑粼骑列与凤朝新野城下,之后逗留一个时辰便又匆匆离去。”
“暗夜太子夜倾渊?”尹千城喃喃出口,“可是查到他因何陈兵针对凤朝?”
景荣却从她这一句话中察觉出她对夜倾渊的陌生。是的,陌生。照理说她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夜倾渊就是自己的哥哥,如何又会是这样的反应。
景荣、青鱼和凤凰犹在各种猜度之中,蝉蝉却是正儿八经得回着尹千城的话,“暗夜素来与凤朝关系紧张却又秋毫无犯,此次夜倾渊突然对凤朝发难,而且前后事情发生的离奇又短暂,凤朝方面没有任何应对和回应夜倾渊便已然撤并,并没有查到任何起因。”
尹千城道:“既然没查到并不用查了,正反我和至烽军如今并不附属凤朝,而凤朝和暗夜的争斗不会牵扯到我们。”
莫不是她连夜倾渊也……忘记了?青鱼心里不禁猜疑。
蝉蝉亦觉如此甚好,“另外,据查暗夜皇帝夜临天已然驾崩,正是夜倾渊动的手。如今暗夜已然尽数在夜倾渊的掌握。”
“夜临天从来都是几个皇帝之中的传奇,虽说从前听闻太子夜倾渊也是个青出于蓝的人物,没想到暗夜这一场父子换权来的这么快。”尹千城感叹,“这个夜倾渊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青鱼和景荣已然能推测出尹千城十有八、九是忘了夜倾渊。
景荣心头想起什么,接话道:“这样的人,你若是留在东延观微末凤来大婚之礼,必然是能见到的。”若是尹千城问蝉蝉关于夜倾渊是如何对付了夜临天的细节,虽然当日是尹千城交代了自己襄助夜倾渊,但蝉蝉此刻若说出了自己,自己又该如何来圆?
哎,看来尹千城这一会失忆,当真也不是什么好事。
尹千城不置可否,率众出了屋子想着是该去看看至烽军了,才越过主屋就察觉到进入镇子的门口响起了马蹄声。在场众人以尹千城的武功为最,自然也以她的目力和耳力为最,故都随她停了下来。
尹千城看清来人是和月朔一模一样的脸,但周身气度略有不同,月朔心智到底是不如渐行渐近的这个双生哥哥成熟内敛吧。她侧了侧头,对着一个女子道:“蝉蝉,你说是你低估了月宗主的身手及速度,还是小看了你家不才主子我在月宗主心中的分量?”
蝉蝉性子沉默,办事也是四人中最为中规中矩一丝不苟的,也就直接跳过尹千城的打趣,说道:“他来得如此及,求主子的事也必然很急。”
尹千城遂也收了嬉笑的心
不得不说蝉蝉的考虑是正确的。只是尹千城一时想不到月晦借了自己父亲的事让自己承下前来东延的用意究竟事什么。
尹千城复将视线放到前来的马匹上,因为方才看得急一眼扫过,所以只是匆匆看清了打头之人是谁,此时竟也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的那道身影为变了面色。
此刻景荣和青鱼也在暗中打量着尹千城,心里想着她可是会将这个人也一并忘了。
只见月晦身后,是一身白衣的谦谦君子策马而来。
尹千城上前几步,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那一边尘土飞扬在马蹄上的白衣男子似乎也在这极远的距离下看清晰感受到了女子的笑意和喜悦,一时之间便超越了原先在最前面的月晦。
果然不出意外第一个到了众人面前的是白衣男子。
女子迎过去的时候白衣男子正好翻身下马,自男子嘴边响起阔别重逢的声音,“千城。”
女子的声音依旧清浅,但明显不同于之前清冷如斯的模样气度。她笑道:“子逸,本就知道到了东延必然会见到你,却不想会这么快。”
白衣男子正是当日才结束质子生涯从高勋回凤朝不久便主动请辞离开的凤朝逸王盛子逸。
盛子逸打趣,“怎么?你这话是不想见到我?”
“怎会。异地重逢如子逸般的故人,只当是喜不自胜才对。”
月晦才下马,接过话茬道:“我相信不久之后,东延必然不在是你口中的‘异地’。”他又如何听不出尹千城话语中对东延的陌生和疏离。但他虽没有亲眼目睹她从新野带至烽军离开的场面,却也知道她在凤朝的种种并不舒心。同时他也诚心希望东延将会是尹千城以后的心之彼岸可以安然处之,虽然他确实用尹萧山的事强行买了尹千城一个人情。
尹千城感激一笑,之后与月晦单独谈了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便起身离开春微镇去往东延帝都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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