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鼾气冲天,风一刀正睡得香甜,时不时从房间里冒出一两句“美酒,你别跑,等等我!”路过的仆役无不轻手轻脚的走过,掩嘴失笑。
苏宛蹑手蹑脚的从葡萄藤后边绕出来,正在修剪葡萄藤上破损枝桠的奴仆王兴义瞧见三姑娘,就要弯下身行礼请安。苏宛摇摇头,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全身透着一股灵动劲,她自己偷偷摸摸猫着腰从书房的窗户下溜过去,绕到后院的小门,叫开了门,又吩咐门婆子不许告诉别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苏宛几日前和邱青禹有约定,要在今日一起去游湖的,君子一诺千金,虽然她不是他,但是守信是必须的。邱家的人在两三年前就搬走了,邱宅已经被二哥买下,算是个偏院。。苏宅里,王兴义飞快的修剪完葡萄藤,跟管事的知会一声,就从后门出去,往时洛落脚的庭院方向走去。
木记酒馆的二楼,邱青禹坐在临窗的包厢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大街,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心里焦急不安,时辰越来越晚,却依旧没有见到宛儿的身影,也没个人传信来,多半看来她怕是要失约,但邱青禹又舍不得离开,万一她来了呢?
萌心初动的楞头小伙,总是这般患得患失,苦了的,还是自己。
当苏宛出现在大街上时,邱青禹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因为过长时间注视而出现的幻觉。他满心的喜悦,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去迎接。离木记酒馆不远处,苏宛瞧见向自己奔来的邱青禹,停下脚步,冲着他浅浅的笑。跑到苏宛的面前,邱青禹看着苏宛,也跟着笑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同样,喜欢一个人,哪怕就是静静的看着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满心的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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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苏姑娘穿男装出去了?”
黑书半跪着身子与少爷博弈,手里拿着颗白棋子,本就是一片倒的败局,听到王兴义的话后,惊的手指一松,白棋子落在棋盘上,将几颗黑棋撞击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千真万确,我亲眼瞧见的。”
“那,少爷,我们还继续下吗?”黑书小心翼翼的瞧时洛的神色。
时洛垂着眸慢慢打量被搅乱的棋局,虽是无心之举,也触犯了规矩,可是,黑棋布下的局还是被冲开一道口子。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世间之事,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少爷,说不定苏姑娘是特地跑出来找您的,您今天要,要出去吗?”黑书说的小心翼翼。
时洛正要把黑棋一颗颗的捡回棋盒,听此,手指微微一顿。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那颗棋子松开,罢了,也罢了。重新布局,一切还要重头来,不如继续走下去,且看结果如何。
“可知道她去哪了?”时洛依旧低着头打量被破坏的棋局,看不出喜还是怒,轻声询问。
“这个,小的不知。”王兴义有些惭愧,呆在苏宅那么久,每次传出来的都不是多么有用的信息,觉得对不起主子的栽培。
“你能够在苏子钰的眼皮底下混进苏府,就很不错了。主子的事,哪里是你能够打听的,而且,你日后必是有大作用得 ,不要妄自菲薄。现下就回去,记得掩护,不要让旁人起了疑心。”“是。我是和管事的告假出来买些吃食的,会在回去的路上买一些,不会让旁人起疑。”王兴义恭敬的答了一声,退下了。
“把这盘局收拾了,随后与我一同出去。”
“少爷知道苏姑娘在哪?”
“她能去的,就是那几个地方。诗会的日子还没到,能让她前脚挨了跪,后脚就出门的,也就只有那人了。”哼,邱家小子,乳臭未干就想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怕被苏家两兄弟打断他的腿。
“少爷果然厉害,连苏姑娘的行踪都能猜出来。”黑书拍着马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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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坐在船头,挥着笨重的船桨,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在江面上传的很远很远。
邱青禹满眼的宠溺,他感觉到内心有前所未有的冲动,如同火焰般,直冲他的脑门,是原始的冲动,还是欲望的遮掩?
他,想要吻她。
只是在脑海中想想她的双唇,他的浑身就如电击一般,涌动着无法描述的快感。邱青禹傻傻的摸着嘴唇直乐,好似真的亲到了一般。
没过多久,苏宛就玩的气喘吁吁,气力全无半,半滩在船头,皓腕如雪,精致如玉,气喘吁吁,欲语还休,构成江面上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线。
两岸边来来往往的路人时不时用那眼睛窥上几眼,心中赞叹一声:公子如玉。却不敢多瞧,那少年身上似乎带着圣洁的光环,深怕自己亵渎冒犯了他。
岸边的歌女们满面娇羞,挥着手帕,娇声呼唤,酥肩半露,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爱风流,姑娘爱俊俏多金的公子。世间人大抵如此,太多的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前提都是那个人是个玉人。呵,只是一具好的皮囊罢了,世人却趋之若鹜,包括你我。能够真正看破的,早已是脱了红尘或是厌了世俗的人。
开放的歌姬舞娘已经出生婉转邀请了,大意左不过是愿与那船上的公子春风一度,便是倒贴钱,也是心甘情愿的。
唯有一人,一脸的青色,满腔的怒火熊熊燃起,他立在画舫上,哑声吩咐黑书,“叫船家在前面停下。”
等到画舫离得近了,黑书搬来木板搭在苏宛所在的小船上,时洛几步跨了过去,衣袖划过空气带起风声。
苏宛半靠在船边,挽起袖子,伸出玉手轻搅一江秋水,她正奇怪怎么有画舫挡住她们的去路,就看见时洛翩翩走来。
江面上水波晃荡,画舫大,木船小,虽然黑书紧紧的扶住它,但木板依旧跟着轻微晃动。时洛几步跨进小船,满脸的不悦,不说话,牵起苏宛的手就要转身。
木船本就窄小,时洛一进来就显得更小了,苏宛挣脱他的手,带点恼意问道:“时洛哥哥,你这是作甚。”
时洛也不解释,只道:“是你自己过去呢,还是我把你抱过去?”
也不知道时洛是抽什么疯了,苏宛眼珠一转,抗议:“我怕掉河里。”
“要是掉河里,我下去救你。”时洛脱口而出。
“好吧,看在时洛哥哥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吧。”说着,苏宛就转身招呼邱青禹。
邱青禹正要上前阻止,时洛一把搂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轻轻吐气:“你说,我要是把你刚刚一脸意淫的模样告诉苏子钰,他会怎样?”
邱青禹的半个身子僵住了,他自然听出时洛的弦外之意,不甘的攥紧拳头,内心里复杂万分,时洛他知道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苏子钰要是知道,怕是不会再许我接近宛儿半步的,我该求他保守秘密吗?可是时洛对宛儿的心思也绝对不简单,如果让他永远说不出去该有多好。
几番念头转过,最后他转过身却又笑着和苏宛解释:“宛姐姐,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呢,就不陪你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莫让子钰哥哥担心。”
苏宛并没有起疑,笑着应了,扶着时洛的肩膀,战战兢兢的踩在横木上,往画舫那边走。等到苏宛安全到了画舫,时洛亲眼见到黑书把她搀扶下来,这才放了心,迈开腿也要跨上去,他突然间又回了头,对脸色十分难看的邱青禹笑:“这么多年,还是跟过去一样的知趣,这是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唯一优点。”
说完,潇潇洒洒的走了。唯留下想要吃人的邱青禹,看着那个恶魔的背影,好想把木板掀翻怎么办?
画舫里,苏宛伸手从果盘中拿了个苹果,放在手里把玩,笑意岑岑的和黑书说话。等到时洛上来,黑书立刻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苏宛冲时洛笑道:“时洛哥哥,你家黑书怎么这般怕你?你莫不是虐待他了。”
”还有啊,今天是我第一次踩那个横木呢,当时心里就跟打鼓似的,真的好怕,不过也很刺激。“苏宛眼圈弯弯的,像极了得到先生表扬回家向父母讨夸奖的孩童,简单而又快乐。
时洛眼眸深深的,如一团黑墨,没有答话,只是一劲盯着苏宛瞧,如同猛兽盯住猎物。
苏宛被看的不舒服,连哥哥也不叫了,皱着眉:“你这般看我作甚,像是要吃人似的。你今儿到底怎么了?怪怪、、、、”
我想怎样?这般想着,时洛猛地倾身,一把钳住苏宛的双肩,闭上眼睛,用嘴巴直直的向她的脸上撞去。
一张大脸猛的在苏宛面前放大,一阵惊吓。等想要躲避时,双唇似乎被两片软软的、滑滑的东西狠狠压住,她满心的恐惧,立时挣扎起来。
可是,她的力气太过弱小,被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每动一下都艰难万分,时洛的气力越来越大,苏宛已经力不从心,只感觉他的嘴巴在自己的脸上乱啃,最后紧紧锁定在嘴唇上,她忍不住开口想要喝止,可是未语声先消。
时洛把嘴巴紧紧贴在苏宛的嘴唇上,她的唇瓣比想象中的更柔软,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道美味佳肴都要甘甜鲜美。只是需要这样贴着,就好像满足了。
满足吗?自己也会有满足的这一天吗?
什么理智,什么利用,还有什么计谋,都被抛在了一边。他从一开始的嫉妒,想要惩罚她,到后边的一发不可收拾,在她的面前,自己永远没有自制力。她如罂粟,美丽而又散发着他永远无法抗拒的魅力。
现在,这个潘多拉盒子打开了,蚀骨纠缠,不死不休。
从前,不论内心有多么的渴望,但是,他表现的行为却并不急躁,而是在等待。一直以来,他唯独对她百般迁就甚至讨好,他给自己的这种行为定性为利用。可是今天,嫉妒如毒蛇,在他的内心四处喷洒毒液,在放弃这段感情与继续发展下去,他最终选择放任自己一回。带来的是解脱,还是毁灭?此时的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贪婪的汲取那份温暖。
时洛不知道,长时间的蛰伏、隐忍,无时无刻戴着的面具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不知道在下一刻自己是否又会恢复理智,继续对她无情的算计。他讨厌,厌恶,憎恨这样的自己。可是,这似乎是宿命,摆脱不了的宿命。
时洛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这个吻,是嫉妒,还是绝望,抑或两者都有?
没有经验的强制初吻,得到快感的永远只是男人,而痛苦的,却是女人。苏宛整个人被紧紧的钳住,挣脱不得,从嘴唇、口腔一直传来的麻痛感根本无法忽略,她流着眼泪,连呜咽声都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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