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没事了,没事了。宛儿不怕,啊,不怕。”苏子钰对着苏宛一直重复,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树梢之上,一轮新月慢慢从黑云中冒了出来,驱散了一些黑暗,带来些许光明。
“少将军,流,流血了,流血了!”一直在不远处守着那个少年尸体的士兵惊恐的叫喊道。
少年依旧静静的跪立,如同睡着一般,汩汩的鲜血从那道刀口中流出,欢快的流淌,给人一种似乎是刚死不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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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鸿卿远远的瞧见就皱紧了眉头,他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苏子钰,建议道:“要不,苏二郎你就先和阿宛回去?阿宛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苏宛此时属于半清醒的状态,她刚刚似乎经历了太多的东西,什么也想不起,却又可以清晰的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痛苦与绝望。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匪夷所思。苏宛无法解释它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种幻觉?
“宛儿,要回去吗?”苏子钰帮忙把干的外套给她披上,低着头问苏宛。
苏宛摇摇头,“二哥,那个少年,我还想看看。”
白鸿卿跺跺脚,满脸的不赞同。苏子钰却已经扶着她过去了,“二哥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牛魔鬼怪。”
苏宛低着头再次嗅闻空气中的气味,味道已经很淡,几近没有。看来,就是那种气味使人产生了幻觉。
“我闻到的那种花香就是在白少将军割了这个少年一刀的时候,那个时候最为浓烈,似乎就隐藏在这个少年的血液里。应该是某种药物,而且有潜伏期。”苏宛皱着眉,开始一点点的理清思绪。
赵子富皱着眉头请示白少将军:“少将军,如果真如这位公子所说的话,那么整个事件就关系重大了,要不要去通报刑部尚书一声?”
白鸿卿衣决飘飘,半蹲着定定的望着那个死去的少年,沉言道:“我是兵部的侍郎,而非你们刑部的。这个案件我插手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赵大人一切都要自己决断。”
赵子富转过身为难的望着苏宛,目光十分殷切。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位少儿郎十分受少将军和苏大人的重视,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后台一定很强硬。如果能过得到他的建议,那是再好不过了。
背对着的巷墙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阿九窜出来用身子挡住了赵子富的视线。赵子富自知失礼,连忙赔罪道歉。
等到再次从刑部走出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苏宛和苏子钰身上的衣衫已经半干,苏宛扭着脖子抱怨道:“真应该先换身干衣衫的,现下半干半的真是难受。”
苏子钰有些疲惫的笑笑,“是二哥考虑不周,宛儿回去后记得要喝姜水,不然若是因此着了凉,二哥可是会自责的。”
苏宛点点头,仍不忘记嘱咐他:“别光说宛儿了,二哥也是。”
大街上此时没有几个行人,黎明时分,反而是整个京城最为宁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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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苏宛出现在了苏子钰的书房中。
苏子钰有些惊讶的回望她:“不好好的休息,怎么跑二哥这里来了?”
关上房门,把手里的那方锦帕打开,苏宛直截了当的发问:“二哥,真的是那个神秘民族所为?”
苏子钰示意她坐下,把案桌上的书卷递给她,让苏宛自己看。
苏宛疑惑的接过,看到上边的内容,面上的疑惑之色更加的凝重。
“二哥,彼岸花?这个民族真的崇拜的是地狱里的彼岸花?”放下书卷,苏宛迫不及待的询问。
苏子钰凝重的点点头,“其实,一些野史有只言片语的提到这个民族。或多或少的,都可以证明马拉哈族,他们没有被彻底的灭绝。当年先王朝的大军横扫了整个民族,把所有的族人,他们的家园,财产,都焚烧殆尽,就是因为他们比苗疆之人更为可怕。”
先王朝在把那个民族灭绝后,因为行为太过暴虐,所以他强令史官将马哈拉族从青史中抹去,让它只存在遥远的神话中。
马哈拉族信奉黑暗,自诩为地狱的使者。他们抓捕年轻强壮的中少年,用他们的鲜血浇灌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的神花,据说,它绽放时就可以打开地狱之门。
苏子钰能够查到的,只有这些,至于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先王朝灭亡马拉哈民族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
此时,苏宛与二哥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停留在那个令牌上,法度赠与的令牌。
“二哥,你说,这个令牌,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苏子钰把那个令牌拿起来,摇摇头,诚实的回道:“不知道。不过,法度肯定知道。”
这个令牌是法度特意给自己的额,说也许有一天它可以帮到自己。那么,法度肯定是知道这个令牌的用途和含义。还有一个人,也许,他也知道。
“无妄!”
“去找无妄。”
兄妹两异口同声,望着彼此,不由得相视而笑。
路上,苏宛抿着唇,问道:“为什么二哥看起来并不会是很喜欢和尚?”
被这样一问,苏子钰就想起了昨晚上自己的反常,略略凝重了脸色:“也许,二哥是和尚有仇吧,不共戴天之仇。”
走到了无妄的院子里,果不其然,他还是和往日里一样,扫着落叶。
苏子钰率先走了进来,四处打量。这个院子原先是无妄和静虚两个人一起住的,后来静虚还了俗,也就剩下无妄一个人了。他倒是不挑,还跟在寺院里一样,做早课,诵经,没有柴火可劈,他就天天扫那个落叶。不嫌烦,也不嫌无趣。
苏宛直接走到他面前,把令牌摊开问道:“无妄,这个令牌你见过吗?”
无妄点点头,继续扫落叶。
苏宛哀叹一声,夺过他手里的扫把,无奈的一跺脚:“阿九,你来扫给他看看,落叶到底是怎么扫的。”
阿九接过扫把,三下两下的扫好,直接用剑挖了个坑,把那堆落叶扫进了泥土里,埋好了,拿脚踹了几下,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苏宛的身后。
苏子钰有趣的望着阿九,知道没有三妹的话,他是不会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行为的。
索性,直接问道:“阿九,你这是挖坑埋人呐?干的这么熟练。”
阿九酷酷的站着,不发一言。
其实,阿九也无法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行为。如果他的记忆还在,如果他还是那个白鸿卿口中的晓臼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个很酷的名词,叫做落叶归根,也称毁尸灭迹。可惜没有化骨水,不然,他一定会撒上一点。这样,才可以称之为完美。
无妄静静的看着阿九,然后他接过那把笤帚,几步一跃,脚尖着地,僧袍飞转,带来强劲的风,生机盎然的树木,开始落叶纷纷。
无妄又开始了重复的工作,弯腰,扫地。
阿九上前就要夺他手里的笤帚,嘿,反了你还,敢无视宛姐姐,信不信我把你揍得连佛祖的认不出。
苏子钰随手接过一片飘落的树叶,或许,称它为绿芽更为贴切,笑的很讽刺:“和尚不都是满嘴的仁爱之心吗,无妄,这些飘落的树叶,有几片是自然老死的,它们可都是新生。你这可是在滥杀无辜。为了可以继续扫地而滥杀无辜。”
“你们想知道什么?”无妄直接扔了手中的笤帚,不想再与他们纠缠。
“这个,上边的图案,是不是彼岸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苏宛指着那个血红的令牌问道。
“彼岸花,其实是两种花。彼岸的白色花开在彼岸,名为曼陀罗华,红色的花则开在忘川三生石边,名为曼珠沙花。后来,彼岸沉入地狱,曼陀罗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在哪位上神那里还有盛开。
令牌上的花,是曼珠沙花,也就是现在流传的彼岸花。这个令牌我在师父那里见过。有位施主也多次来找师父讨要过。”
无妄说完,就要转身进入房间。
“那个施主是谁?”苏宛追问道。
然而,无妄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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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的一个阴暗小屋内,尖叫阵阵。
两个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的汉子向那个小屋走来,满脸的不高兴。
“侍者。”两个大汉恭敬的对着一个全身上下被一件宽大黑衣包裹住的人。
那个人转过身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声音嘶哑听不出年龄:“还是没有找到?”
两个大汉低下头:“黑栖无用,愧对马拉哈神明。”
“黑栖无用,愧对马拉哈神明。”
皆是异口同声,叫人听不出所以然来。
“不怪你们,既然天选已经出现,那么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找到他。到时候,马哈拉族就会解除诅咒,得到神的庇佑。下去吧。”黑袍男子说出来的每句话似乎都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两个大汉看起来十分激动,跪在地上把头扣的冬冬响。
“什么人?!”黑袍男子突然出声。
一直躲在屋顶之上的乔七骂了声格老子的,来不及摸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使了轻功就要逃之夭夭。
刚刚的那个声音太过邪魅,就连自己都差点被蛊惑了,将将要起身跪拜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虽然自己不一定打不过他们,但是这些人太过古怪,万一没打过呢,那可就算的上是抛尸荒野了。
这般想着,乔七跑的更带劲,可惜没看到那个尖叫的女子是谁,听起来声音挺耳熟的。
望着远去的人影,黑袍男子并没有要追的打算,他下令:“通知下去,即刻转移。”
“侍者,那个女人也要带走吗?”一个大汉恭敬的询问。
黑袍男子的眼睛似乎在笑:“这么好的药引,怎么能丢弃呢。把她带上,还有,看起来她适应的不错,把剂量加大。”
“是,“两个汉子相视而笑了。
女子的尖叫声依旧在继续,似乎是从小屋的地底下传出,恐怖而又引人遐想。
“啊,啊!”
“求求你!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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