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一身窄袖红色骑马装,合上书房的门,苏子钰一转身就看到了她的一身红,笑笑,迈步就要跟上去。
“二哥”,苏宛抱着个似狐非狐的黑色小东西,笑语盈盈的,问道:“怎么一大早的又钻书房里了,莫不是金屋藏娇了。”
苏子钰大步迎了上去,三妹今日的状态倒是比昨日好了许多,神色也开朗了,苏子钰暗暗放了心,走近了却又看见三妹的眼圈似乎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偷偷哭了?”苏子钰皱紧了眉头。
他用的是偷偷这个词,或许是妹妹不想说出口的发泄,也或许是无法说出口。
二哥的观察力实在是恐怖至极的,苏宛没有打算隐瞒,鼓鼓腮帮,吐吐舌头,神色和她怀里的那个小家伙有的一拼,“嗯,哭了。而且二哥你看。”
说着,特地凑近了让苏子钰瞧个仔细。“都肿了呢,我昨晚哭了好久好久。”
落落大方的承认比遮遮掩掩更让在乎你的人放心,因为这样做,代表你最起码在心中放下了那件让你耿耿于怀的事情。
苏子钰再三的确定,“宛儿不需要二哥的帮助是吗?自己可以搞定对不对?”
苏宛慎重的点点头,怀里的小家伙也俏皮的嗞嗞牙。
既然是这样,只要妹妹她不会受到伤害,他尊重并且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那好,二哥什么都不会再问。不过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说知道吗?”
苏宛再次点点头。
苏子钰笑笑,眼神中恶性的光芒一闪而过。宛儿不说,他不去查,并不代表他就猜不出来。能够让他的妹妹难过并且不愿意说出来的,迄今为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时洛,而另一个,就是被他们兄妹二人忽略彻底的苏枫。
不管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个,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宛儿,你怀里的这个小狗倒是挺可爱的。”苏子钰的眼神即使隐藏的再快,也被那个小黑家伙给捕捉到了,然后,它竟然明目张当的对着苏子钰翻了个白眼!
幼狐: 这个家伙笑的那么假,肚子里全是一肚子的坏水!
很不巧的,小家伙的白眼被苏子钰瞧了个正着,没想到宛儿随手捡回来的东西都这么有灵性,比当年的白毛更有人性。
不管在心里怎么夸它,被翻了白眼的苏子钰都不会从嘴里蹦出半个好听的词,他也不管苏宛怀里的小家伙能不能听得懂,毒舌道:“不过,有点丑,感觉毛还没长齐呢。”
苏宛笑着把幼狐头顶的毛揉乱,幼狐的毛确实没有长全,就头顶的毛发最多,软软的,摸起来挺舒服的。
“听说刚生下来的都那么丑。”到底是兄妹俩,果然是亲生的,这个时候苏宛不忘记补上一刀。
幼狐不干了,挣扎着,张嘴就想要咬人,岂料苏宛的手还没有咬到,它就被一只莫名的大手提了起来。
“你手指上的伤痕就是它咬的?”苏子钰用不善的眼神望着手里的幼狐,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它给宰了的感觉。
幼狐虽然不明白眼前的男子到底有多危险,却也知道他的大腿是抱不上的,“哼哼唧唧”的,艰难的扭着脖子向苏宛传递只有它自己才能明白的求救讯号。
上次被幼狐咬了一口的手指还有细碎的痕迹没有全部的消除,苏宛不自在的把那只手背到身后,眨着大眼睛,视线落到苏子钰的那只用力的大手上,想支支吾吾过去,“二哥,你把小家伙放下来吧,它只是有些野性难驯,而且我又没什么事,你这样它会很痛的。”
苏子钰是真的不想留它,敢咬了他妹妹的,不管是狐狸还是狗,都不应该还能够活蹦乱跳的。可是,架不住自己妹妹的眼神,他只能放它一马。
“二哥不会把它怎么样的。敛秋,你去找个笼子过来,把它关起来,等我们回来再说。”苏子钰当着苏宛的面吩咐完,对着她一笑,道:“这样,可以了吧?”
把小家伙关进笼子里,苏宛还是有点不忍心,只是二哥最在意的就是她 ,虽然她自己觉得被小家伙咬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在二哥眼里怕就是天大的事,这气他肯定是要出的。
“嗯,二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苏宛说着望了眼可怜兮兮的幼狐,你不乖还被二哥逮到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现在笼子了呆着了。
幼狐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一直呆着的地方从软绵绵的怀里到向铁钳一样的手里再到小小的,小小的一个铁笼子里。它的世界观被颠覆了,那个女人说好要带它去骑马游玩的呢,不带这么欺负一只狐的啊!
苏子钰把幼狐塞进不比脸盆大的铁笼里,对着它贴近脸,几乎属于自言自语,“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是有下次,还想咬我妹妹,我一定会把你的毛拔光,皮扒了下来。”
幼狐几乎是颤抖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转身离去,笑着与那个女人离开的。在以后与那个女人,也就是与苏宛相伴的岁月里,苏子钰那恶狠狠的如刀子般的眼神还有他那诅咒搬得话语,成为幼狐时不时会做到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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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郊外,苏子钰、苏宛、阿九三人各自骑马悠哉悠哉的在大道上走。旬日的阳光,微醺的和风,实在是纵马高歌的好天气。
马蹄阵阵,却不急促,苏宛骑得是匹温驯的老马,白马时不时的打个响鼻,撒欢奔跑一阵,偶尔又偏离了大道去嚼几口肥嫩的青草。
苏宛整个人都放开了大笑,不扬鞭,也不勒首,天大地大路儿大,随便马儿怎么走。
苏子钰骑着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阿九与他并排,那马就如人一样,踱着步子,走的不紧不慢,既不会被鲜美肥草所吸引,也不会高昂激越的奔跑,性子跟苏子钰是如出一辙。
三匹马中,最难受的莫过于阿九胯下的那匹,时不时的要被主人勒住马头,禁止跑东跑西,人家明明是东北大汉的性子,你却偏要它学南方文士浅酌斟饮。
“二哥,我看你骑得哪里是马,明明是驴。”苏宛嬉笑着,回首望着他们二人道。
“七公子,驾!”阿九首先忍不住苏子钰的功夫马,几乎不用挥鞭子,阿九胯下的马就如离弦的箭一样撒欢跑了起来,跟这匹功夫马玩耐性,憋死它了!
等到阿九近了身,苏宛侧过脸来望他,“阿九,我二哥这几日有没有又欺负你?”
阿九认真的想了想,最近,那个苏子钰好像没有欺负他,不过被自己气跳了脚几次,要不要告诉宛姐姐呢?宛姐姐问的是苏子钰有没有欺负他,没有问他自己有没有气苏子钰,所以,这些是不用告诉宛姐姐了。
想清楚之后,阿九诚恳的摇摇头。
苏宛笑笑,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二哥不会真的欺负阿九,阿九的智力怕是永远都停留在初次遇到他时的那个阶段了,阿九之前只认定了苏宛一个人,后来慢慢的也认同了苏子钰,当初发善心救下的一个人,没想到是反而陪了他们兄妹俩时间最长的那个。
世间的缘分,大抵如此。
“驾,驾!”
苏宛和阿九率先来到了一个街亭处,芳草萋萋,人影半无。
苏宛扭过头出声询问依旧在悠哉悠哉骑马的二哥:“二哥,是这里没错吧?怎么没人啊?”
还未待苏子钰答话,阿九立刻把他看到的都说了出来,“七公子,亭子下边有人,树林里应该有马?”
刘子通他们几人在街亭下边趴了半响,就想给苏宛他们兄妹二人来点惊喜,谁曾想,什么都还没做,就被一个黑小子全部识破了。
几个人一个个直起身子拍打衣衫上残留的尘土草屑,刘子通心态极佳,很快的就把郁闷转化为了热情,远远的就张开双臂要个苏宛一个拥抱,嘴里嚷着:“皖表弟,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赵杬飞一把拉住了他,这个熊孩子,妻子娶了,娃都生了一个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几人当中,刘子通与苏宛认识的最早,玩的也最好,活像一对熊表兄表弟,可是,刘子通也是唯一一个到现在还没看出苏皖是女儿家的身份,苏宛,苏皖,这,这,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说刘孩子他的神经太粗大了。
“七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费了老大的劲拉住熊孩子刘子通,赵杬飞都腾不出手和苏宛行礼。
“杬飞兄。”苏宛小小的施了一礼,瞧着他们二人的动作抿着唇乐。
苏子钰终于骑着他的那匹功夫马也到了街亭,下了马,就朝着他们几人笑道:“原本以为我们兄妹二人会是早到,没想到还是晚了。”
刘子通还在急急忙忙的挣脱赵杬飞,别看赵杬飞高高瘦瘦的一个,力气倒是不小,听到苏子钰的话,他正要回过去,脑子就因为“兄妹二人”这几个字给绷住了弦,兄妹?是遗石兄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不该啊,刘子通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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