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对吗?”苏宛摸摸白鸽的羽毛,发现它右爪上的竹筒,取下来打开,从里边倒出卷好得字条,正要展开来看,采莲端着小半碗的米进来了。
“姑娘,这鸽子是来找您的?”采莲问着,手里端着碗米尽拿眼睛往白鸽腿上觑。
采莲的神态举止让苏宛起了疑心,但她此时还不愿意往坏的地方去想,只是把纸条收好,下了床榻,慵懒的坐在梳妆镜前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采莲,你去把小狐狸叫起来。”苏宛偏着头看采莲竟然想要捉住那只鸽子,出声问道:“采莲,你在做什么?”
就算二哥还有白鸿卿他们对采莲的怀疑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啊?姑娘。”采莲刚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听到苏宛一开始的吩咐。
“我想把这只鸟给赶出去,在姑娘闺房里要是拉了泡鸟屎,姑娘还不得被臭死。”
苏宛听到采莲的回答,梳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拉了泡鸟屎,这些话采莲她竟然说的习以为常,苏宛一直没有问采莲她过去的事情,一是因为总是忘记,二呢,也是希望采莲可以主动说。
不过,苏宛现在,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了。她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过头的人,救了蛇反被农夫咬的事情,苏宛可做不出来。
转过身来,苏宛放下梳子问道:“采莲,你这几年都怎么样?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采莲上前欲拿起梳子帮苏宛梳发,苏宛直接开口拒绝了她,“不必了,待会让敛秋来给我梳就好。”
曾经她才是那个陪她青梅竹马的贴身丫鬟,她们一起长大,她曾经以为姑娘一直把自己当作小姐妹看待,因为姑娘没有一个手帕交。
可是,怎么样呢,还不是在她们终于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的时候,就把她给匆匆的许了户人家。
她不相信姑娘不知道她是喜欢二少爷的,她愿意做妾,再要不然就做二少爷的一个暖房丫头都可以。
她坚信,只要苏宛给她这个机会,即使只是做苏子钰的暖床丫头,不久后的一天,她也一定会上二少爷心中有她。
可是,苏宛呢,她竟然如此的绝情决意。既然如此,那也莫要怪她心狠。
此时,敛秋正好推开房门进来了,采莲讪讪的收了手,收手收脚的往白鸽那里又看了一眼,转过身子就要离开房间。
“采莲,你去哪?”不通报一声就离开,苏宛已经脸色不善了。
苏宛虽说不是什么娇惯的性子,可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违背过她的心意。
所以,也正是因此,她才太容易在自己信任的人那里受到伤害。受到的宠爱比别人多上四倍五倍,对疼痛的感知能力也比常人强上百倍千倍。
“我,”采莲的自我称谓刚出了口,就自己意识到连忙改了,“奴婢出去扫地,奴婢看姑娘也不需要奴婢留下来伺候。”
不管采莲有多少的活动心思,可是毕竟是她一直在苏宛面前伺候,现在苏宛让敛秋伺候却都不让她碰一下。
别人不了解苏宛的习性,采莲伺候她多年,。还是知道些的,苏宛这是和她的两位哥哥一样,有点太爱干净,或者说是洁癖,心理上和身体上的 一种病。
“我问你的话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苏宛挥开敛秋递来的热毛,望着采莲欲走的动作问道。
采莲把低垂下的头抬起望了苏宛一眼,又低了下去,“奴婢……”她似乎有什么为难之言,吞吞吐吐的,还是说了出来。
“我,奴婢当时不是姑娘做主放了卖身契,后来让一个婆子将奴婢许给程家的那个小子,可是后来他们家人要了奴婢的生辰八字,说是与他们程家人犯冲,就毁了这门亲事。当时搞得惠江人人皆知,最后让奴婢都没脸出门。”
说到这里,采莲低垂下头,双手抓的紧紧的,把她新得的衣袖都抓出褶子来。
“奴婢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娘老子他们得了奴婢的银钱还想把奴婢再卖了。所以奴婢就想着来京城寻姑娘,也算是寻到了个依靠之处。哪曾想,呜呜呜呜……”
苏宛将信将疑的听着采莲说到现在,可她却又不往下说了,就继续问道:“照你这般说,早就应该到了京城,三年了,怎么我从来没见你来找过我?”
“奴婢一开始在娘老子那里还过的下去,直到银钱都被他们一点点的全掏光了,这才想着把奴婢换了卖钱。可是奴婢刚来到京城,还没去寻姑娘,就被一伙人给抓住了。后来,后来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到被二少爷救了。”
采莲絮絮叨叨的,终于把话全说完了,洗脸的水也凉了。
苏宛伸手要脸巾,敛秋用手试试温度,把脸巾放进盆里,道:“这水温凉了,奴婢再去重新打盆来。”
“不必了,你给我梳头,让采莲去吧。”
苏宛望了眼脸盆,又望了眼采莲,她说的并不像是假的,苏宛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她一回。
“是,奴婢这就去。”采莲知道苏宛的性子一直都是良善的,只是这次,她会不会信自己,采莲现在并不是太清楚。
苏宛一直脸色淡淡的,等到采莲离开了房间,她逗弄着四处蹦跳的白鸽,打开了那张字条。
阿宛,我很想你,且行且珍惜。
这张字条并没有署名,但不需要署名,苏宛就知道这是时洛送来的白鸽。
知道并且肯定。
“姑娘,这鸽子您认识?”敛秋打开苏宛的首饰盒,瞧见一点也不怕生的白鸽,顺口就问道。
“嗯。”苏宛胡乱应了一声,瞧见敛秋在为自己挑首饰,起身将字条夹进一本书页里,回过头来见敛秋还在挑她头上簪的发簪,苏宛指着一根原木色的木簪道:“就簪这只吧。”
敛秋把苏宛要的那只拿起来比划一下,“会不会有点太素了?”
姑娘长的俏生生的,怎么能就在头上簪一只木簪呢。
听到敛秋这样说,苏宛再次望了望那根原木簪子,笑着道:“你只看到这个簪子素,却不知道这簪子可是十只金簪也比不上的,在我心里,它也要比哪一件都来的珍贵。”
这根木簪还是冯大从一个胡人手里花高价买来的,只有一寸来长,苏子钰去查账务的时候就没让冯大把它高价出售,而是给苏宛亲手打磨了一根木簪,苏宛很是珍惜。
“这簪子,难道还是什么珍贵药材不成?不过姑娘,这簪子一般都是夫送妻,您这根却是少爷亲手做的,会不会于礼俗不合?”
苏子钰打磨簪子的时候敛秋不是没有看到的,也正是因此,她才不希望姑娘戴这根簪子。
公子对姑娘的关心,在敛秋的意识里,它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平常的兄妹之情,她只盼着姑娘能快点许了人家。
“礼俗,礼俗,那个礼俗规定哥哥不能送给妹妹东西了,倒是你,跟陈嬷嬷是越来越像,我看就应该早点把你许了人家,省的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这耳朵都快成茧子了。”
苏宛知道,二哥待她却是比别的兄妹亲厚的多,不过一来他们是一母同胞,二来,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其余的方面,她是从来也没有想过的。
净了脸,漱了口,苏宛坐在院子里将糕点掰成碎末喂那只鸽子,鸽子很通灵性,或者说,太轴,苏宛不往它的小竹筒里放纸条,它就盘旋着不飞走。
苏宛实在不知道该给时洛回些什么,彼有冯佳佳,何故念旧情?
她也想质问,去问为什么,她也想置气,让他付出些代价。可是最后,还是往小竹筒塞了一张空白的纸条,就如同当年离开惠江时,给守门人留下的那张空白。
终归是爱了,可又终归是爱的不深。
鸽子在小小的院落里徘徊着,绕着圈,最终展翅离去,带走的,是苏宛小小的落寞,还是她那段未果的爱恋?
*
今日的苏院,来了两位客人,张蓉蓉和钱倩,两人带来的丫鬟和嬷嬷就把苏宛的家小小的院子挤的满满当当的,更别提还有一堆留在院门外的家丁和马车。
张蓉蓉披着件黄色的流苏披风,看到苏宛就叽叽喳喳的问道:“宛姐姐,我跟钱姐姐约定今天来看你,本来是往苏宅送拜帖的,可是今儿到了苏宅,苏宅的下人却说你不在宅子里住,你大哥派人说你不在那里住了,还说昨天根本就没收到我们送的拜帖。宛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宛望了眼那些丫鬟婆子,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暗暗将这两姑娘打量了一番,穿的都很隆重,丫鬟婆子带的足足的,怕是存了小姑娘的攀比之心,不过,这点小心思,苏宛并没没点破。
钱倩带来的婆子也在暗暗的打量苏宛,她是奉主子家的吩咐特地来相看苏宛的,钱倩还有个同胞哥哥,钱家人看中了苏子钰在朝中的地位,想和他结为亲家,正好家中还有一个长子没有正室,如果苏宛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https://www.bqduo.cc/biquge/119_119151/c2340222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