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刚好,只是风大的让人受不了,不管是惠城还是整个东北,大风都是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从春到夏,从夏到冬。
米斯和季思佳站在墓园的门口忧伤的看着远处,没有白鸽,没有商贩,甚至大风将那些来送花的人都吹得不得不离开了,季思佳看了看天气,不禁感叹,真是让人难过的天气啊!
“小米,你进去吧,我们去车里等你。”季思佳给米斯裹了丝巾之后就钻进了车里,然后又从里面拿出来一瓶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白酒,“拿着吧,算是我请米叔叔喝的。”
米斯勾了勾唇,点点头接了过来,“嗯,我告诉他,你们都来了,都好。”
季思佳捏了捏她的肩膀,“乖,去吧,我们一会儿带你去吃素。”
米斯一个人捧着一束白菊,拎着一瓶白酒慢慢的走了进去,步伐很缓慢,就像是并没有多着急,也没有因为这个大风的天气而有什么影响,走的很稳,每一步都很稳,就那样慢慢的走着,直到走到米老头的墓的位置。
“扑通”的一下就跪在了墓碑前面,“爸,我错了。”
这一句话说出去之后就瞬间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是深有感触,但是米斯的那种感觉真的不是忏悔也不是认罪,只是单单的阐述整件事情就足够让人去跟着心痛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跪下来说那句我错了,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错了之后还会说泪流满面,但是她跪下的那一刹那是真的觉得自己是该好好的思考一下为什么走到了今天。
也许,也许金翘楚和温乙都不是良人。
也许,也许她就该老老实实的在惠城呆一辈子的。
也许,也许一切都不应该发生,就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次的思考时间并没有多长,但是这些以前在别处想过的事情,重新在米老头面前想过就像是对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来一个总结一样,甚至有一些希望米老头原谅她的意思。
本来心里装了一箩筐的话打算全部都倒给米老头听,但是话到了嘴边就直接变成了以后会好好生活就好,只要人好好地,一切就都可以重来。
米斯把带来的花和酒都放到了墓前面,白酒的甘冽和香醇让墓园里的松香味道冲散了,说来也奇怪,本来都是大风蓝色预警的天气,这会子竟然一点都没有波澜,甚至连墓碑前的花叶都没有动一下。
米斯虔诚的跪在米老头的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出去了。
看到米斯出来,季思佳赶紧从车里出来,看着她那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心里的疑惑虽有,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过了她拿过来的大衣披上了,“思佳,我其实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温乙不过是不要我了,我还这么年轻有什么的啊?我要回申城,好好地过我自己的日子。”
季思佳看着仿佛焕然一新的米斯,心情大好,然后按了按米斯被吹起来的短发,“好啊!你好好上学,我给你抓温乙,抓到了你就揍他,行不?”
米斯推了思佳一把,“怎么那么幼稚啊你!”
俩人笑的开心,季时年暗暗的在心里跟自己说,其实思佳就是那个他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就算是捆绑协议他也认了。
几个人回到市区之后,米斯就被豪爷的人请去作客了,季思佳也非要跟去,是季时年死死地拽着,这才没有跟去添乱,“季时年,那是最好的姐妹,比任何人都亲。你别拉着我,老金头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她自己去吃亏!”
季时年扯了她一把,“她自己去吃不了亏,你去了她才会吃亏呢!”
季思佳讪讪的缩了缩脑袋,然后看着米斯进了众多奥迪车中的一辆,眼睛转了转,拉着季时年去吃饭,“走走走,咱俩给杨董通信去!”
“我画还没到手呢!”
“行了,你那画就别那么贪心了,有的拿就行了呗?!”季思佳扯他进了一家餐厅,“对对对,就是这个,石锅拌饭,今天就吃这个了,别矫情!”
季时年只得摇头苦笑,但是笑容里一点苦涩没有,多的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你怎么在这?”问这话的不仅仅是米斯,还有远在越南的金翘楚。
金翘楚看着会议桌前在座的各位,脑袋嗡的一下,怎么什么人都能想要跟着掺一脚呢!蛋糕就那么大,想要怎么分,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个权力。
笑了笑道,“诸位好啊!晚辈在这里给大家行礼了。”说着给田宇和宫二使了眼色,这叫先礼后兵,有凭有据。
只不过在金翘楚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会议桌正中央坐的那个人,不禁发出疑问,“你怎么在这?”
那人邪邪一笑,“怎么,少爷,你有心爱的人,我就不能有了吗?”
金翘楚显然是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人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过了半晌,就连田宇都在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这个人是不是国际刑警要抓捕的要犯的时候,才终于听到金翘楚的声音,“其实当年就是一个计策对不对?就是他并不信任我,你们就算是磨练我的第一块基石吧?”
那个人抛了抛手里的匕首,然后突然一把抓住,凌厉的眼神让人心寒,“你自己说,如果当年死的不是我,而是宫家兄弟,你还会不会推我一把?”
金翘楚没再动,也没出声,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当年必须有一个人去死,而那个人也不可以是他自己,他究竟会选谁?重来一次的话,又会选谁?
其实,说实话,这道选择题,对于臧极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不公平,因为无论如何,金翘楚都不会选宫家兄弟,除非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死,但是他又不会那么做,因为一个你臧极不值得三个人为你送命,你还没那么大的本钱?
“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不会让宫家兄弟里面的任何人去死,就像你以为的那样,你要是想怪我的话,就怪吧。”金翘楚平静的说完这句话,慢慢的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
宫二站在金翘楚身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少爷,我想知道为什么?”
“哈哈!”臧极冷笑了一声,然后像是第一天认识宫二一样,以一种看待蝼蚁一样的目光,嘲讽的开口道:“宫二,你觉得少爷让你们兄弟里的任何一个人去死之后,剩下的两个人还会效忠他吗?而如果侥幸活下来的人是我,也会在今后漫长的时光里被你们以各种离奇的方法弄死吧。”
金翘楚沉默的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算是默认了他的话,田宇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金翘楚觉得自己还是把他看的简单了一点,一个几岁的孩子就能看的那么远,也许自己早就暴露了也未可知。
“其实,你不用那样的。”臧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扯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说道,“其实该谢谢你当年的那一刀,要不是那一刀的话我也许就真的死了吧,不过还是要感谢豪爷和大砍,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众人把我养大,我成了默默无名的杀手和盗贼,即使是为你们家卖命那么多年,我还是依旧见不得光......”
“那你这次为什么就主动的来找我了呢?”金翘楚不愿意听臧极说着那些以前的事情,特别是豪爷瞒着他做的事情。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是另一码事儿,就算是金翘楚知道好多事情都和他父亲脱不了关系,但还是愿意去相信,就算是一种执念,他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惠城的大英雄,受到整个惠城的百姓的爱戴和尊崇。
只不过这里面的一切似乎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一厢情愿也好,不愿承认也罢,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就是不愿意。
“豪爷让我去拿三丝水玉杯,结果事情闹大了,我才认识了四娘,遇到她之后我才有了安定下来的想法,但是你也知道如果三丝水玉杯不拿回去的话,我没有活路,可是这三丝水玉杯全世界就这一块有,四娘说愿意把那株给我,我不同意,然后四娘就一个人拿着三丝水玉杯去找豪爷了。”
臧极说完这些,眼神里的浓浓悔意是金翘楚这样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子从未在同龄人眼里看到过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大的感触,甚至里面还有一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怜悯和同病相怜。
“少爷,豪爷和砍爷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但是四娘不知道这事儿,所以偷偷走的时候,我吓坏了,但是几天还没有回来,我猜她是被豪爷困下来了,你看要不然......”
金翘楚真的是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那不行,你想净身出来好好过日子,那里面的黑暗有谁知?你想安定下来,付出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你没有最重要的人,好,没关系,不想干了还有豪爷的人给你养老,但是现在就不行,你有了心爱的人之后,你以为豪爷会心甘情愿的放过你们去过山清水秀的日子?我都不信,更别说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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