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薇抽了抽鼻子,这才收住情绪。
走进展览厅,就听见不少人夸赞作品,也对作画人赞不绝口,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竞价。
吴雪薇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冷着脸在一幅作品前停下,是沈知念的作品。
寒冬的学校,刚下了雪,白茫茫的留白中,出现几个脚印,穿着各种颜色的少年女孩,在雪中打雪仗,雪球刻画清晰,像是下一刻就要飞出白纸,落在观画人的身上。
这幅画,原本叫《初春,等你》。
是放寒假之前,她们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在玩闹的场景,这幅画是在期盼,她们来年能重聚,也是纪念青春的一种方式。
作品原本还有题诗的,但现在没有了。
而如今这幅画,改了名,现在叫《冬雪》
吴雪薇说;“这真的忍不了,盗用你的作品,还误解你的立意,太恶心了。”
“嗯,确实是。”
像是她刚做好一道菜,想要品尝一口,却被人拿走,还洒满了一堆老鼠屎的恶心感。
再往前走,看见段软饭正在向人介绍作品,特别是沈知念耗时最长时间画的一幅作品。
《求道,探路》。
被摆在最中央,也是最显眼的位置,众人围观,称赞他造诣高深,笔触流畅,不仅修养好,这画技也是登峰造极。
“谢谢你夸奖,”段乾面对众人的夸奖,有些飘飘然,满脸春光,“不过是闲暇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大家喜欢就好。”
有了这些人支持,他段乾自此成为家喻户晓的大画家,这也不辜负他,这几天辛辛苦苦地把沈知念的画临摹出来。
以后,他要去全国开画展,名利垂手可得,易如反掌!
“贺总,李总,张总,那边也有几幅作品很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段乾指的那个位置,摆放着他自己创作的作品,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他介绍的几位老总,都是艺术馆特邀过来的收藏家,人傻钱多。
但几人都拒绝摆手,表示对那边的作品幼稚又可笑,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没必要浪费时间,而是指着中央的作品,慢慢细品,啧啧称奇。
“这张我要了,你等会给我留下。”
段乾自己苦心创造的作品,被贬低的一文不值,气的牙痒痒,还是执拗的劝说他们,“那边,一张都没有让你感兴趣的吗?”
“没有,那些作品去美术班,随手能拿到不少,价格也便宜,五块十块,那些应该也是你练手的吧,怎么也摆出来了,有点浪费展位。”
“……”段乾要气出内伤。
这贺总果然是没素质,没内涵的暴发户,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他的作品也不差,一点都不差!
段乾心里骂了这贺总八百句,脸上却挂着清高的笑容。
“那边几张作品都是垃圾,从用笔到构图,和眼前的这幅作品不能比,这不会是你偷了别人的画吧?”是盛祁寒走到段乾面前,提出疑问。
段乾心中一惊,转头见盛祁寒,知道他是沈知念的朋友,之前听吴雪薇提起过,他暗恋沈知念,他来这里是打抱不平?
呵。
沈知念这个正主都没办法证明那些作品是她,他一个只会搞暗恋的怂货,在这里做跳梁小丑。
他冷了脸色,语气不善,“我的作品,都是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你凭什么诬陷我!”
盛祁寒冷笑斜瞟他一眼,转向贺总,询问,“贺总,你觉得这幅作品好吧,可是和那边作品风格差别很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总不悦,他还是很欣赏这里的作品,所以对段乾自然也欣赏,听见有人污蔑他,自然是不同意的。
“确实是不一样,不过不同时期画风不一样,也能理解,你怎么能说人家是偷别人的画呢?”
盛祁寒又问,“那么敢问,段先生,你的这些作品,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你管我是什么时候画的,你要是不想看,请离开!”段乾呵斥。
“心虚了?”盛祁寒轻蔑地嗤笑,指着中央的那幅大作品,“那你说,这幅画是怎么构图的?这里面有好几个符号,又表示什么意思的?”
贺总对着盛祁寒指的位置,也有点好奇,看向段乾,等待他回答。
段乾也不慌,不急不缓地回答,“这幅图肯定是常用对称的方式,这些符号,是我临时设计的。盛先生,还请你别找茬,保安,把他请出去!”
听见段乾的话,一群保安围过来。
盛祁寒丝毫不惧,拽着冷笑,指着那张大图,询问,“贺总,你说这幅画的构图,仅仅是对称吗?”
贺总既然是做收藏,肯定是有一定研究和底蕴的。
他听了段乾的话,目光怪异,这幅画表面上看是用了对称,但细致的看,并不是。而且这幅图总让感觉,像是缺了什么,有种失重感。
“贺总,你别他胡说八道,我的画,有我自己的理解。”段乾皱眉,沈知念的作品确实是运用了很多元素,而且有些东西都是靠他猜测,也不一定说得对。
这个时候他有点厌恶沈知念,作品增加那些没用的东西,完全是炫技,实在是可笑。
“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这幅画,是你什么时候画的?”贺总询问。
段乾解释,“应该有三四年,这算是我前期的作品,现在我觉得这种方式不适合我,我就换了一种方式。”
这也完美解释,为什么他的画展中,有风格不一样的作品,而且别人无法反驳。
盛祁寒讽刺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撒谎都不会说,这袈裟上,明明写了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你连这幅画都没研究透,就敢拿出来,欺世盗名,小偷做得不够格呀!”
贺总顺着盛祁寒指的方向,画中和尚袈裟上有纹路。
因为风吹或者褶皱,显得袈裟的线条凌乱,笔画变化丰富,像是袈裟线条,若是对佛教有过研究的人,就发现那些凌乱的线条,其实是藏文,是标注作画时间。
那是七年前,沈知念进入大学,画的第一幅作品,是为了让祝老师收她为徒。
祝老师也因为这幅作品,把她当作关门弟子。
这是沈知念求的道,探索的未来。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段前不懂藏文,紧张的手心冒冷汗,视线搜索,没有看见季兰芝,却发现了人群中的沈知念和吴雪薇。
两人目光嘲讽地盯着他,他后背冒出冷汗。
沈知念也抱着手臂,看着他躲避的眼神,讽刺地勾了勾唇。
盛祁寒说那些画中隐藏信息,让段乾难堪,露出马脚,他偷画临摹,不就是想要这些作品能得到名利吗?
那就在他,最风光,最得意,得到名利的时候,把他拉下来,把他虚伪丑陋的脸踩在脚下,粉碎他的骄傲,让他被名利刺穿!
“馆主,这个人故意在这闹事,你,把他赶出去!”段乾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盛祁寒的话,一不做,二不休,想把他赶出去。
“段乾,你好好解释,盛先生也只是提出疑问,我相信你的才华。”
馆主虽然也不喜有人闹事,可他是因为欣赏段乾的作品,才愿意给他开画展,所以听到质疑,也听见段乾坦诚交代。
可没想到段乾这态度很不对劲。
他在逃避。
对于自己费尽心思画出来的作品,他为什么要躲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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