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幕,落花殇。满溢着沉香的屋内如死水般沉寂,文玉芯垂下脸颜,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一身素色衣裳,身子还小,再过几年,那若柳扶风的风姿,足以迷倒万千男子。
眼眸间的哀伤,无一人发觉。文玉芯掩饰得很好,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心口的酸疼。
“小姐,草民告辞了。”木言见雨停了,柳儿还未归来,也不好继续再等,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不好。
“不等柳儿把银钱拿來?”淡淡的语气若是不仔细倾听,只怕会忽略过去。
“无事,草民家居东城,小姐来日有空,可前去医馆坐坐。”
文玉芯沉默了一会,在木言以为文玉芯不再发言时,文玉芯道,“大夫慢走,往后还请大夫多与丞相府走动走动,也好未我娘施以救援。”文玉芯为李如梅拉着锦被,抬起一张秀脸,展现一抹笑容,这笑容中的暖意,足以融化冰川。
木言微滞,他未想到他居然被一个孩子摆了一道。掩饰般的扶了个礼,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文玉芯又低头看向李如梅,藏在袖下的手紧握着,眼底闪烁不明,似有许多不可表达的情感。
李如梅可恶,可也是个可怜人啊。文玉芯心中想着,随着苦笑,她怎么就心软了呢?她本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可如今,她似乎陷入一个死循环中,不得出路。
“李如梅,既然你如此痛苦,我会让你长痛不如短痛的。”文玉芯轻启粉唇,明是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嘭”
一个人影飞起,恰巧落在文玉芯脚边。来人满身泥泞,好似刚从泥潭中爬來,他双腿扭曲着,流血血。
“夫人,您怎能私会男子?”
文玉芯忽的站了起来,倒在地上的就是刚要离去的木言,被打断了腿,倒在地上抽搐,进气多出气少。这是在向它示威吗?不,这是向李如梅示威,只不过李如梅还昏迷着,若是醒着,也会气晕吧。
“姨娘,您怎……他是为娘看病来的,您怎要打伤他。”文玉芯神色哀戚,想要去扶起木言,却又不敢。男子与女子不得有肌肤之亲,若不然,就是不遵守三从四德。
“呵……谁会知晓他是大夫?如今京城所有大夫都以被皇上传召,哪还有大夫留于宫外。”赵琳踩着莲步来到李如梅床前,涂抹了朱丹的指甲刺在李如梅脸上,留下一道红色印子。原来赵琳是趁大雨停了,來向李如梅炫耀呢。
“赵姨娘,您再不喜夫人,也不该如此污蔑她人。”青儿护在左右,赵琳不得不停止虐待李如梅的脸。
“呵……污蔑?何来污蔑?莫不是敢做不敢当?”
赵琳从获大权,此时正是春风得意时,前来示威,也是情之所原。
“可他确实是大夫……他也为娘治好了伤。”文玉芯故意在赵琳面前显露唯唯诺诺的性子。她是极少与人相交的深闺小姐,父不亲不说,母待她也是忽冷忽热,性子就该是懦弱自卑的。
“芯儿啊,你怎就如此信着她呢?”赵琳把文玉芯扶起,从胸前拿起手帕未文玉芯擦拭着脸。赵琳衣着光鲜亮丽,外层套着白色薄衫,里衣是黄色衣裙,领子秀着繁华绣花,下身是橙色底衫,托着长长裙摆。
“赵姨娘,您是见不得夫人好吗?”青儿怒视赵琳,她最是讨厌赵琳这种得势欺人的人。
“姨娘,他真的是大夫。他救了娘啊。”
“不是姨娘不信她,只是此人与夫人有苟且之事啊。”
“我不信!”文玉芯一把推开赵琳,眼泪汹涌而至,花了脸。
“方才我就见他救了娘,莫不是我看错了不成。而且……青儿柳儿也是见着了啊。”
赵琳脸瞬间扭曲,手高高扬起,带起一阵风,宽大的袖甩到文玉芯的脸上。赵琳顿了一下,不甘的放了下来。
青儿扶住摇摇欲坠的文玉芯,咬着牙的样子似乎会咬下陷阱身上一块肉。李如梅受罚,这赵琳就來炫耀,成心不让人好过。
这会,谁也未注意到,木言腿上的骨骼在动,骨骼归位,发出一些响声,却无一人注意。文玉芯若是看到,定会诧异,她居然不知,她曾经的师傅会缩骨功。
“还不把人带來。”两个强壮的丫鬟抓着一个穿着碧绿窄住的丫鬟,梳着两把辫子,头上带着文玉芯送予她的妆花。
“芯儿,你可要看清了。”赵琳吩咐下人把柳儿扔在地上,一张人皮面具掉了下来。那丫鬟抬头看向文玉芯,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小姐!小姐救救我。”她迅速的爬起,一把抱住文玉芯的腿,可她高文玉芯太多,看起来是把文玉芯整个抱在怀里。
“小姐,奴婢是柳儿啊,小姐,救救我。”
奇异的味道充斥空间,文玉芯忍不住屏住呼吸,这气味就像是腐烂的酸菜,让人恶心。文玉芯忍受不住挣扎起来,柳儿只是拼起最后的力气求救,文玉芯一挣扎,就脱离了。
“小姐……救救我……”
“芯儿,姨娘路过后花园时,见这人鬼鬼祟祟的,便派人跟去,你猜姨娘见到了什么?”赵琳很满意文玉芯惊疑的样子,神色严肃的继续说道。“派去之人见此人与这男子交头接耳,把锦盒交予这男子手中。看那镶金檀木可不是下人能拥有的,想来是偷了主子的东西。”
赵琳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向前推了几分。文玉芯缩了缩脖子,伸手打开盒子。
柳儿是她叫去的,为的不过是去拿她的一些首饰抵上药材的银钱,没想到引发后来的事情,也连累了他人。看赵琳,是不打算吩咐人來为木言止血了,再如此下去,木言这双腿可就废了。
赵琳不出手,文玉芯自然也不会出手,说她无情也好,无心也罢,她眼里以无木言这人。谁又能确定,第二世她身怀毒胎,不是出于她这个好师傅的手。
她向许多人求助,其中就有教授她医术的师傅木言,木言总是规避她,让她安胎,最后骗她吃下安毒胎的药。若是早些医治,她也许还有些转机。
“姨娘,是我叫柳儿去拿的。”
“芯儿,你怎么那么傻。”
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进來,打断了赵琳的话,文玉芯也听得不真切。她实在不明白,文玉倩变了,怎的赵琳也变了。这还是那个心胸狭隘的人吗?
“五小姐,赵姨娘。”
“你等不知男子不得轻易入后院吗?”赵琳一改和颜悦色,很是威严。
“下人是奉老爷的命令,前来抓捕遗漏府中财务之人。”
“这……”
家丁不等赵琳反应,毫无怜香惜玉的抗起李如梅走了。文玉芯身子先动于脑子,追了过去。以她短小的腿,又怎么追得上。
“娘!!!娘!!!!不要抓走我娘!!”文玉芯痛哭流涕,不慎踩住裙摆,摔在地上。天上阳光明媚,仿佛在嘲笑文玉芯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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