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此人心性可不简单呐。往后用来,可得仔细看着。”文老夫人作壁上观许久,沉默无言,面色淡然,实则心中有数。文墨视他为栋梁之才,可文老夫人想的却是,此人是否对丞相府有害。若是安分守己还好,可若是心中有异,于丞相府早晚会被此人拉下水。
“母亲,我自会做敢打算,可当朝实在是少可造就之才。”文墨为人冷漠,野心勃勃,可此时他不得不隐藏了野心。“若是此人忠心耿耿还好,若是想假借我之手,残害我丞相府任何一员,必不可饶。”
文老夫人对文墨是放心的,只是他放浪多年,怕他少了禁戒之心。不过,文墨好歹为丞相好些年,心术自然不是浅的。
“你等是作何?”赵琳眼见几名丫鬟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回想方才木言总是不动声色的耍帅,赵琳眉头不由紧锁。这木言看着仙风道骨的,没想到与世俗之人一般。
“奴婢……奴婢赎罪!”几名丫鬟连罪,忙跪在地磕头。附而想起木言的俊颜,脸色绯红,竟是不晓得罪在何处。
“本府可留不得整日春心荡漾的放荡妇人。”文老夫人扯着嘴角,满脸的褶皱,竟是让人察觉深冷之感。
丹苑内,花香四溢,蝴蝶蜜蜂飞舞,风呼啸而过,竟是出奇的寂静。文老夫人早在木言现面时,便见丫鬟面含春色,她不能拉下脸面呵斥,只得绷着脸。赵琳出声,倒是无情于理。
“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几名丫鬟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她怎得也不会想到,守了许多年面目慈善的老夫竟赶尽杀绝。她们平日里张扬惯了,竟是未想起早先进府时记的家规。
“拉下去。”文墨头疼得揉着额头,近几日多为烦心事,连后院也不让他省心。
不论哭天喊地的丫鬟,家丁直把人拖走。赵琳面露不忍,被文老夫人怒瞪一眼,咬着嘴唇,别开了眼。
“先去看看芯儿。”文老夫人先行一步,时常陪伴文老夫人左右的刘妈妈扶着文老夫人,眼角瞟过赵琳,眼底有些深意。
屋中,粉色垂髫做修饰,在闺房中央,一张圆行桌子,几张椅子整齐摆放。桌上摆放着几个茶具,里中有着冷下的茶水。想来,是不开眼的丫鬟见文玉芯稚幼无知,生母离去,才下了小心尊敬之心。
几个花瓶插着几株快枯萎的百合花,放窗前的桌子上。窗子紧闭,怪不得屋内空气不流淌。赵琳吩咐几个丫鬟去打开窗子通风,又吩咐丫鬟去烧茶水。
文老夫人与文墨走想厢房内的里边,入目的便是从上垂下的帐曼。帐曼程白色,若隐若现的透出床上正昏睡着的文玉芯。床头挂着一身精致的绿色色衣裙,繁琐的花纹显得老气。
原来,这身衣裳是李如梅旧衣改制而来。
一名穿着翠绿窄袖的丫鬟守在床前,手上打理着帐曼。她便是对文玉芯忠心耿耿的小水。
小水见文墨与文老夫人前来探望文玉芯,不由热泪盈眶,她颤抖着双手掀起帐曼。只见床上的文玉芯,一张小脸通红,本是白里透红,如刚拨的熟鸡蛋般嫩滑的脸上凹凸不平,还长着一些尖上红的豆大的痘痘。一块不大不小的黑色物块,不知何时爬上额头,徒然使人看去恶心至极。
小水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变成这样?在此的人有谁能露出一丝怜悯,也只有小水一人了。其余人,脸上皆为嫌弃之色。
“啊!!!”文玉倩换了身衣裳,依然是一身粉色,却无往常那般繁琐。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披着,还滴着水,想来是清洗了一番。
“退下!”文墨脸色难看,若不是文玉倩突然出声,他还未反应过来。看文玉芯的脸,他只感胃中翻涌。眼见下人还在,便让所有下人都退下。丞相府嫡女变成这幅模样,可不得传了出去。
“母亲,你看着。”文墨抬步往外走,不见丝毫流恋之色的离去。文老夫人与赵琳相视一眼,仿佛做了何种交易。
里屋安静下来,还能听见屋外文墨沉着的声音。文老夫人沉吟一番,才吩咐道。
“去另找大夫来。”文老夫人看依然守在床边的小水,一方面满意她的忠诚,另一方面也不满意她不遵行命令。屋内只有小水一个下人,不吩咐她吩咐谁?
“是!”小水亦是被吓了一跳,她太担心文玉芯了,以至于未能及时遵守文墨的吩咐。不待她擦掉额上冷汗,文老夫人的吩咐便到了。
“五妹……五妹……”赵琳看守不当,小水跑了出去,文老夫人沉默,竟是让文玉倩走到了床前。
文玉倩趴了下去,手颤抖着,刚碰到文玉芯的脸,便忍不住掉下眼泪。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爱。文玉倩心中,却是满满的痛苦。都怪她,若不是她太弱,也不会使五妹受到伤害。她绝不能让五妹变成冷血无情之人。
“倩儿,该走了,可莫要被传染了去。”赵琳不满的拉起文玉倩,抬脚就往外走。还是孩子的文玉倩哪能敌过赵琳,只得边走边流下泪水。
屋内只剩文老夫人与躺在床上的文玉芯。文老夫人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她只是冷漠的扫了文玉芯一眼。文老夫人手不停的摩擦拐杖,看出文老夫人心中并不平静。文老夫人并不想留下文玉芯,文玉芯在一日,便有一日的麻烦。
“老夫人,大夫来了。”小水速度发挥极致,关键时刻拉回理智,想到以文玉芯的模样不得外人道,才去把丞相府内一直培养的大夫带来。
来人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掉三角眼,尖耳猴腮,看起来并不似可靠。他是丞相府暗中培养的大夫,医术了得,知晓之人一只手便数得来。
“老夫人。”
“不必多礼,去看看吧。”
“徐大夫,拜托了。”小水几乎以泪眼汪汪,眸中满含期待。
徐大夫长着的模样好似坏人,内里却是纯情得很。一见小水如此模样,脸上便红了个透。
“你叫什么?”
“回老夫人,奴婢名叫小水。”
“嗯。”文老夫人对小水略满意,倒是个忠厚老实的,这五姑娘才三岁,便人生坎坷,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身边没个老实的,怕是活不久了。不过……也是不中用了。
小水有些忐忑,她不知文老夫人心中怎么想,却是能想到,往后文玉芯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小水苦涩,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的恩人,只想着与文玉芯同甘共苦,多加照料。
“老夫人,下人实在无法。五小姐身子本就娇弱,落下病根不根除,如今,又身中剧毒,下人实在无法。”徐大夫摇头走出,一手抱着药箱,一到文老夫人面前便跪了下去。
文老夫人皱眉,她若是猜得不差,这徐大夫可是她丞相府培养了许久,医术她是信得过的。要是连他也无法,看来这五姑娘命该如此了。
“小水,你的使命结束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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