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傅南信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但细看却又完全不同。太子长相更偏阴柔,眼神中偶也透出几分阴鸷,而傅南信气场更强,俊朗之中又带着毅然,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琢磨不透。
太子一见傅南信,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冷了。
“五弟今日得闲,不请自来便罢了,还佩剑上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行刺本太子!”
他这话阴阳怪气,是在指责傅南信多管闲事,以上犯下。
傅南信拱手行礼,“二哥恕罪,是我心急了。此女是解决瘟疫的重要人员,若受了伤只怕会耽误大事,所以才贸然出手。”
太子眼中快冒出火来,片刻又挤出一丝冷笑。
“五弟这些年在沙场磨炼的倒是巧舌如簧!既然五弟如此忧心瘟疫之事,不如此事就全权交由你来办,如何?”
两人对视片刻,眼神亦有博弈。
傅南信拱手,“定不负二哥所托。”
太子却是心惊,危机四起。在他的印象之中,傅南信从小瘦弱不堪容易生病,向来喜欢站在角落里,不引人瞩目,是什么时候他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那双眼睛,让他十分不安,像草原上的狼,藏着勃勃野心。
这次蛮荒之行,看来他是来对了。傅南信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回去。
瘟疫的事,太子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既然苏凌雪有治愈瘟疫的能力,这件事根本不足为惧,还能成为他日后辉煌功绩的一笔。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控制瘟疫的蔓延,他若是做到了,那便是千古流芳第一人。
可这短短几日下来,他处身其中,事态突然蔓延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一切都在按照史书记载的方向发展,感染的人数众多,城内已经起了恐慌。第一个死的人,不是因为瘟疫,二是因为那人翻城墙想要出城,被一箭射死了。
这件事被他压了下来,然而从这件事之后,便有无数的事端冒了出来。
官兵感染瘟疫,府衙之内人人自危,药材紧缺,城内百姓感染瘟疫还来府衙击鼓鸣冤讨药、还有人聚众谋反!
此类事每日都在不断地重复上演。
死亡的人数也慢慢攀升,根本不止府衙公布出去的十人,而是有上百人已死去。
这一百多人没有一个是因为瘟疫死去的,而是因为聚众反叛谋乱,被官兵全部射杀。这件事,他也压了下来,传出去的死亡人数,只有十人。
太子筋疲力尽,早就不想管着烂摊子,如今听傅南信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傅南信能做成?
不自量力!
他笑里藏刀的看向傅南信,“本宫自然相信五弟,如今城内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五弟若是接手,一定要多用心才是,避免瘟疫再次反扑。”
太子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经将情况基本控制住了,若是出什么问题便是傅南信的问题,如果傅南信把事情处理下来,那也是太子的功劳,毕竟是他一开始就把瘟疫处理的差不多了。
傅南信领命,仿佛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
“蛮荒城的事既然交给了五弟,本宫便不好再过问插手,也不便再留在蛮荒,”烫手山芋交了出去,太子即刻便向退出蛮荒城;他目光扫向苏凌雪,“苏医女于本宫有恩,便随本宫一同离开。”
苏凌雪是治疗瘟疫的重要人物,他此话一出,心里那点算计都已经摆在台面上来了。
但没人敢把那层窗户纸戳破。
没等傅南信接茬,苏凌雪便道:“民女是陛下的子民,为陛下分忧是民女的责任,照顾太子自然是民女应尽的本分,太子不必放在心上。”
傅南信:“苏医女还要治疗城中感染瘟疫的人,恐怕还不便离开。”
太子的脸冷了几分,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头,哼笑道:“我便说一个小小医女,如何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五弟纵容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我便教教她规矩!”
他往前跨下两步,伸手便抓住了苏凌雪的下巴。
她生的极美,便是凑近了看,也无可挑剔。然太子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他勾唇一笑,眼底透出一股阴鸷,“本宫是……”
“太子哥哥!”衙门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喊,紧接着叶锦禾便攥着裙摆小跑了进来,她眼里含泪,哭的跟在偷笑似的,一进来便抓住太子的手紧紧抱住,“太子哥哥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太子一见叶锦禾,便满脸嫌弃。他手一抖,想把叶锦禾甩开,哪知道叶锦禾却跟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眼看着叶锦禾哭出来一脸的鼻涕泡,直接朝他胳膊上擦,太子恨不得把叶锦禾的头拧掉。
“叶锦禾,你放开本宫!”
叶锦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子哥哥,你别口是心非了!我不怕被你感染,你是我最敬爱的哥哥!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本宫没事!”本宫扶额,烦躁的想要将她甩开,却只是无力的甩甩。
也不知道以前这个病秧子现在怎么壮的跟牛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叶锦禾把他拖着,太子气的脸都青了,让人把叶锦禾给架走,这才拂袖离开了衙门。
太子走远,叶锦禾还在干嚎,跟哭灵似的。
傅南信:“演技不错。”
叶锦禾斜着眼睛看了眼衙门的人,见没了外人,这才把脸一擦,又掖了掖眼睛,“眼睛肿没有?脸肿没有?”
苏凌雪看她那模样,忍不住想笑,笑容还没展开,又染了愁绪。
“傅将军,蛮荒之中,现在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瘟疫?”
傅南信也沉了脸,面色凝重,“恐怕有两千多人。”
“两人多人,怎么会这么多?”叶锦禾惊呼一声,差点直接跳起来,“不是说只有八九百人吗?五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苏凌雪相信傅南信没弄错,只怕是官府谎报的人数。
几人往外走,叶锦禾又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依靠在苏凌雪的身上喊着太子哥哥。
等出了衙门,她顿时生龙活虎起来。
几人一同去了城墙边上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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