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天亮,东阳侯便探身拂开洞口的藤蔓。顿时明亮的光照射进来,敖珞有些不适应。
她的眼睛已经越来越能感应到光线强弱了,她想着再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看得见了。
东阳侯出去时,把敖珞一个人留在土洞里,回头看了看她道:“这洞外是长坡,滚下去便是断崖,你若不想摔得个粉身碎骨,就老实待着。”
说罢他就钻出土洞,抓着藤蔓几步往上掠去了。
他前脚一走,敖珞立刻后脚也摸到了土洞边,拽了拽那些藤蔓,又伸脚出去探了探,外面果真是悬空的。
她现在身子还没养好,又一天滴水未进,早就有些虚脱了,别说眼睛看不见,就是看得见她也得掂量着来。
而且东阳侯在上面一定不会走远,她这时候能逃走的可能性极小,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放心地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殊不知,她这般计较时,东阳侯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上方注视着土洞洞口,看看她究竟是何反应。
他那平静的眼神里一片幽深。
如若她当真不顾一切想逃走,他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大抵他会不顾一切先得到她了才能甘心。
他看见她在摸索洞口的环境,但最后她还是缩回去了。东阳侯看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去附近找吃的。
他确实没有走出很远,以保证敖珞没法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没多久,敖珞就听见他回来了。
他率先丢了一样东西进土洞里,摔在地上发出梆的一声闷响。
敖珞摸过去,先摸到一层短毛皮,而且还是温温热热的,应是他打来的猎物。她一路摸到这东西的头部,摸到了两只角,愣了愣道:“鹿?”
东阳侯随之弯身进了来,手里拿着根尖锐的木枝就扎穿了这鹿的喉咙,送到敖珞嘴边。
敖珞闻到扑面而来的腥甜气味,往后躲了躲。
东阳侯道:“不喝?”
敖珞道:“就只有这个可食?”
东阳侯道:“就只有这个。”
敖珞还是拒绝:“我不喝。”
东阳侯也不勉强她,他需要补充体力,便将鹿血都喝了。然后又剐皮,撕了生肉来给敖珞吃。
见敖珞不动,他道:“这也不吃?”
敖珞想着,她也不能真饿着,不然后面哪有力气伺机而逃?
反正她也看不见,于是乎咬咬牙横下心便张口接了去。
满口的腥甜味,她囫囵嚼了两下就强迫自己咽下去。
在山野生存,没法生火的时候这是必须要咽下的,只是距离她上次这般生食血肉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只吃了几块就不吃了,勉强果腹就行。
敖珞道:“先前在竹屋时你还能摘到野青梅,现在这山林里就没有别的野果了吗?”
东阳侯道:“没走太远,随后要是遇到,你想吃可以摘。”
这土洞里实在是太潮湿,敖珞问:“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
东阳侯道:“天黑以后。”
他自是得等苏墨搜寻的士兵走远了方才行动。
两人在土洞里休息,等恢复体力。
两人没什么话说,多数时候是沉默。
那鹿肉本就是燥物,敖珞吃了几块以后,这山间土洞里再阴冷潮湿,也渐渐不觉得冷了。
可东阳侯身体本就比她强健,不仅吃了鹿肉,又饮了鹿血,这会儿觉得渐生燥热。
他将衣襟拉了拉,松敞了一些,可这土洞里遮挡严实,又不通风,丝毫没感到缓解。
他身上开始冒汗,呼吸也比之前灼热几分。
空间十分有限,敖珞察觉到了异常,隐隐绷起身,道:“你不妨出去透透气,我不会逃。”
东阳侯又扯了扯衣襟,看着她时眼神里泛起一丝红意,一时不置可否。
敖珞又道:“这里面本就狭窄,你只会更加不舒服。”
先前东阳侯食肉饮血之际只是为补充体力她未曾多想,她虽不通药理,可以往在宫中也略知一二,鹿血鹿肉乃是大补之物。她暂不知食用过多会有什么影响,但她感觉到东阳侯有所不妥。
因为燥热,东阳侯声音都有些哑沉了下来,道:“你担心我?”
敖珞一听更是不对劲,心下沉了沉,神经也绷了起来,尽量顺着他的话道:“担心你也是担心我自己,你若有个什么,我也无法独善其身。”
东阳侯似听得满意了,仰头靠着洞壁休息,不再言语。
可那股燥劲久久不熄,他满身大汗,滚了滚脖上凸出的喉结,眼里的燥红之意愈加浓烈。他侧头看着敖珞,那眼神如狼似虎,如同盯住了一只小绵羊一般。
在他看来,她身姿纤薄,乌黑的头发衬得肌肤细白柔润,那脖颈修长,身子骨虽被裹在宽大的衣袍里,可他那晚碰到过,就是一副他渴之不及的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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