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得“呯”的一声巨响,循声望去,正见到天香楼的楼顶此刻已破了一个大洞,顶上木屑砖瓦落下,吓得众人纷纷避让躲闪。接着便有一个褐色人影自洞口跃下,落在楚绘身后的木桌之上,伸手便要去搂楚绘的身子。楚绘一惊之下,连忙起身避开,但那人动作极快,足下一踏,身子便往楚绘避让的方向直直飞去。
眼看楚绘便要给此人扑倒,忽听得一声娇喝,角落里飞快地闪出另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扑向楚绘那人的后领。那人被她这么一抓,竟是不能动弹,当即反手往自己后领处抓去,妄图摆脱对方的控制。哪知对方见他出招,冷哼一声,竟直接把他重重掷于地上,“呯”的一声,顿时将他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还未及爬起,便给一只脚踩住了脑袋,正要挣扎着爬起,却感到这只脚上的力道足有千斤之重,压得他无法起身。刚要伸手将自己头上这只脚拿开,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别乱动!快快报上姓名,不然本姑娘可就要把你的脑袋给踩爆了!”
在这天香楼里会说这种话的,除了酌花雕还有谁?却见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只脚踩着地上那身着褐色衣衫之人的脑袋,面上满是不屑的神色。那褐衣人听得此言,顿时吓得不敢再动,连忙交代:“小爷我……”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酌花雕“嗯”的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你他妈的自称什么?”吓得褐衣人忙改口道:“是是是,小的,小的……小的便是那江湖上美名……啊不是,臭名远扬的……的‘采花蜂’朴济。”
此话一出,天香楼内的江湖中人顿时低声议论了起来。想这朴济在江湖上名声极差,乃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平日里作恶多端,糟蹋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是人人欲处之而后快的采花大盗。然而他每次犯案之前都会做好缜密计划,加之他身法灵巧,因此还从未给人抓到过,没想到今日竟会失手,给酌花雕逮个正着,那也真是奇了。
酌花雕听他自报名号,“哼”的一声,道:“那么你今天来,便是想对楚绘姑娘下手了?”朴济苦笑,心中暗想:“那不然呢,难道还对你下手么?”随即答道:“正是。”
酌花雕听罢,顿时又想起了前晚那两人轻薄于她的事情,不禁怒火中烧,一把将他揪了起来,“啪啪啪啪”连抽了他四个耳光,骂道:“你这王八羔子,臭不要脸的淫贼,就该拉出去给人砍上一千刀!本姑娘现在就杀了你,以免你再去为祸人间!”说罢便要动手,手掌刚刚抬起,忽听得一人在身后叫道:“师父,不可!”接着自己抬起的手腕便给人紧紧握住了。转头看去,正是杨煜戈。他见酌花雕要动手杀人,连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出手制止。只听他低声说道:“师父,这里人多嘴杂,你若在这里杀了他,那不仅你自己会惹上一身麻烦,还会连累到王姑娘。我们还是将他送至衙门处理吧。”
酌花雕面有愠色,不服气地说道:“我这是为民除害,怎会给自己惹麻烦?”杨煜戈道:“纵使你杀的是像他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亦是违法之事。师父,切莫冲动。”酌花雕心知他说的有理,自己虽然不会顾及这许多,但毕竟要为王蓉考虑,当即“哼”的一声,出手点住了朴济的肩井,环跳两穴,教他无法动弹,接着又把他往地上一摔,冷冷地道:“今天便宜了你小子,下次再让本姑娘碰上,你这狗命必然不保!”
朴济躺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道:“敢问……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也好教小的知道,今天是栽在谁的手上。”酌花雕“呸”的一声,道:“就凭你,也配问本姑娘的名号?怎么,还想着出狱之后找本姑娘报仇?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把你带到荒郊野外,一掌毙了?给我安分些!”一番话语,顿时吓得朴济不敢再多说什么。
酌花雕接着将他提起,正要带着他将他移送官府,忽见楚绘走到自己身前,向自己敛衽一礼,道:“妾身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今日若非姑娘相救,妾身怕是难逃此人毒手了。”酌花雕脸上一红,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适才我曾对你无礼,现下帮你一个小忙,便算是扯平了吧。”楚绘微微一笑,道:“妾身的贞节于姑娘来说是小事,但于妾身来说,却是大事。今日得蒙姑娘相助,妾身实在是无以为报,还请姑娘今晚赏脸,到妾身的潇湘画舫上小坐一会儿,让妾身招待姑娘,不知可好?”
此话一出,天香楼内众人皆是“哦”的一声,语声中满是赞叹与羡慕。要知道楚绘从不轻易邀人上她的潇湘画舫,至今有缘上过此船的,放眼整个大梁也不过寥寥数人。今日酌花雕竟能有机会登上此船,在众人眼里,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因此忍不住纷纷发出了充满着羡慕意味的赞叹之声,并纷纷暗自后悔为何适才没有来得及出手,帮助楚绘阻拦那作恶多端的采花蜂。
酌花雕听得楚绘邀请,还未及答应,杨煜戈便在一旁抢着说道:“好,好!我们……我们一定来。”楚绘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忽听酌花雕嗔道:“喂喂,人家邀请的是我,可没算上你啊!”杨煜戈心知不错,顿感十分失落,但不愿错过此等良机,随即拉了拉酌花雕的衣袖,道:“师父,你就带上徒儿吧。你跟徒儿一直是好拍档,素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次也不该例外吧?”
酌花雕收徒这么久以来,还从未听过杨煜戈这般求恳自己,心觉有趣,随即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道:“我这次只想一个人去,就是不带上你,怎么了?”杨煜戈听罢,顿时心下一沉,愣了好一会儿,接着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师父,玩……玩的开心些吧。”语声中竟是带着些许哭腔。
酌花雕见了他这副神情,不由得大吃一惊,未曾想到他竟会如此想要上这潇湘画舫,心一下子也软了,当即说道:“你能不能上这艘船,可不是由我决定的,你又来问我作甚?”
杨煜戈听她这么一说,立时便明白她这是答应了,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抹了抹眼角渗出的几滴眼泪,转头问楚绘:“楚绘姑娘,不知我可不可以……”楚绘捂嘴轻笑了几声,道:“既然阁下是这位姑娘的徒弟,那便一起上来玩罢。”杨煜戈听得她应允,更是高兴,不禁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能去潇湘画舫了,哈哈哈哈哈!”
酌花雕在一旁看着他这副傻样,“嘿”的一声,抹了抹鼻子,嘲道:“真是幼稚。”楚绘微微一笑,接着再向酌花雕行了一礼,柔声道:“那妾身今晚在画舫上恭迎二位的大驾。”酌花雕抱拳还礼:“客气。”
楚绘接着看向楼内众人,缓缓说道:“今日遇上如此变故,实非妾身所能预料。真是对不起各位贵客了。”说着向众人敛衽一礼,续道:“妾身觉得有些疲累,先行告退,望将来有缘,能再与各位相见。”说罢便招呼她的两名侍婢,一齐朝楼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外的长街尽头。
众人目送着她远去,仿佛魂都已被她勾走。整个天香楼又变得一片静寂,唯有杨煜戈得意的笑声,时不时回响在这偌大的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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