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如此……许多商户纷纷来此买地皮,有的要弄茶肆,有的弄车马行。
三叔公高兴得不得了,感觉浑身前所未有的劲儿,当日就将这地皮的价钱统统涨了几倍。
他在这交易所里,如鱼得水,却指示着下头给自己跑腿的陈家人,不能去触碰股市。
交易所是我们陈家开的是没有错,可是你们不能下场,这玩意来钱太快了,一旦沉溺其中,便要消磨掉人的意志。
而至于交易所不远处,则是骠骑府的军营,位置刚刚好,一方面不至操练会吵闹到交易所,另一方面,这里出入不少达官贵人和商户,有了军营在,又可让他们安心。
毕竟……这里头牵涉到的乃是大宗的买卖,难免会引来一些宵小之徒。
五十多个新兵,现在人人穿戴的都是锁甲,个个挑选的都是好马,除此之外,其他的刀枪剑戟,甚至连弓弩,也一律都有。
苏烈要做的,就是每日操练这些将士,从早到晚,从不歇息。
陈正泰自然也会经常带着那薛仁贵过来,如今大家都成了兄弟,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客套,一进营,果然看到五十个兵卒,个个壮实了,如今个个骑在马上,正在跑马场上结队奔跑。
苏烈上前道:“大兄,三弟,你们可算来啦,有一件事……”
“要钱?”陈正泰打断他。
“操练比较费马……”苏烈小心翼翼地解释。
“明日再选一百五十匹好马来,可劲着给我跑,千万不要给我省钱,省钱就是看不起我陈正泰,自家兄弟,你问起钱来竟还这般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瞧不起我这做兄长的?”
再一次被陈正泰鄙视地看着的苏烈:“……”
“话又说回来,这马好端端的,怎么就费马呢?”陈正泰一脸疑窦。
“这是当然。”苏烈还未开口,倒是身后的薛仁贵兴冲冲地道:“大兄是不晓得吧,这马成日骑乘,马蹄又不耐磨,时间久了,自然而然这马蹄便磨损了,这马若是失了蹄,便算是费了,再难跑起来。”
马蹄……磨损。
陈正泰感觉这个家伙在逗自己:“你们不给马蹄上马掌的啊?”
苏烈和薛仁贵便都古怪地看着陈正泰。
陈正泰咬牙切齿道:“这就难怪了,如此说来,还真是费马,哎呀,我可怜的马啊。”
陈正泰痛心疾首,就算自己的马多,也不是这样糟践的啊。
好像这个时代,在中原还真没有给马打马掌的习惯,至少现在看来,苏烈和薛仁贵就对马掌一无所知。
而这马掌的用处是极大的,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二到三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而一旦脱落,就意味着这马再难骑乘了。
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
汉朝的时候,中原为了建立一支骑兵和匈奴人作战,汉武帝时期,几乎是砸锅卖铁,从文景之治所积累的财富,到了武帝时期,一下子挥霍一空,即便如此,战马依旧成为稀缺品,
究其原因就在于,战马的损耗速度十分快,为了维持一支足够规模的骑兵,就必须不断的补充更多的新马,骑兵要经常进行操练,要作战,战马的损耗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改观,因此在大唐,组建骑兵,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其中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此。
马在这个时代,是最重要的畜力。
不但要用于军事,而且还需用于运输,甚至有些地方,由于耕牛不足,还用驽马来耕地。
而马一旦失去了马蹄,整头马便算是费了。
可马之所以金贵,某种程度而言,就是消耗过大。
甚至在唐军这种,本就稀有的骑兵们是不敢轻易操练的。
因为操练就意味着人在马上需要疾奔,这跑得一多,马蹄磨损,一旦废了,损失便大了。
任何一匹战马都是宝贵的,因为战马往往是精挑细选,还需用精细的马料喂养,需要人力照顾,这些统统都是钱,在市面上,尤其是在这贞观年间的时候,战马的价格很高。
虽说陈正泰有钱,可也知道钱不是用来糟蹋的,陈正泰倒是不含糊,直接去了铁匠的作坊,先让人按着自己的意思打了一个马蹄铁来。
随即,让人寻了一匹马。
苏烈和薛仁贵看得眼睛都直了,苏烈先是忍不住了,就道:“大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正泰很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将这马蹄铁,钉入马蹄里去。”
苏烈一愣,忙道:“这……这不妥当吧,这岂不是……”
陈正泰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有这瞎逼逼的时间,还不把事情都干好了!
这玩意的原理虽然简单,可是……任何一个新东西,解释有用吗?若是有用,火刑咋来的?
当然,此时的东方还不至如西方这般的野蛮,可陈正泰还是懒得解释,只道:“你跑步还晓得要穿鞋子,我给这马穿个鞋子,怎么了?”
“……”
苏烈倒是再没有说什么了,反正大兄有的是钱。
于是照着陈正泰的吩咐,开始给马钉上马蹄铁。
这马发出嘶鸣,不过它这马蹄本就没有痛觉神经,固然钉了进去,倒也不至虚弱,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罢了。
接着,陈正泰便让人骑着这马在练武场上跑了几圈,这战马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慢慢的……似乎开始有些适应了。
然后他对苏烈道:“让人好好用此马操练,不必客气,过了三五日再看成效,若是效果好,所有的战马全部给我换上,还有这马鞍和马镫,我看也要改良一下。”
“不必客气?”苏烈踟蹰道:“那我真试啦。”
平日大家爱惜战马,一日断断续续也只能骑乘半个时辰,这还是二皮沟有充裕的钱粮的情况之下。
若是其他的骑兵,哪里有这样好的待遇。
苏定自然清楚,训练骑手,无非只有日夜操练这一条途径,没有任何其他走捷径的办法。
既然大兄都如此大气的说了,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陈正泰反而不耐烦地道:“和钱相关的事,都不要扣扣索索,只要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来和我说。”
“喏!“苏定眉飞色舞地道。
认了这么个兄弟,真的是痛快啊,这不是拿着钱来砸吗?
苏定在这二皮沟,几乎不用费什么心,唯一要做的,就是做他喜欢的事,将他这些年在军中所想到的一切方法,去付出实践。
这世上再没有陈正泰这样痛快的兄弟和上司了,从不挑你的难处,也不想着从中揩油,绝不横加干涉你,只一味的问你钱够不够,然后来一句,不够还有。
到了正午,却有宦官来,说陛下有请。
陈正泰心里嘀咕着,便匆匆入宫。
谁晓得到了宫门口,却见一辆车驾出来,前头的宦官突然叫住陈正泰:“可是陈郡公吗?真是难得啊,竟在此撞见,此乃长乐公主的车驾,陈郡公何不去见礼?”
陈正泰心里想,分明是你长乐公主要和我打招呼,怎么就成了我去见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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