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御史们反对的厉害,坊间也大多传出流言蜚语。
李世民却是不为所动,两万精锐的禁军,枕戈待旦,随时要预备出发。
这一下子,立即引发了满朝的反对。
却在此时,三千劲旅,却是悄悄的移驻至了边镇。
李世民深居于宫中,对所有的反对,统统充耳不闻。
长安城里,足足闹了两个多月,陛下巡行的事,竟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此时,李世民特意将陈正泰诏入了宫中来!
见了陈正泰,李世民却是踟蹰不言。
陈正泰默了半天,只好先开口道:“陛下……”
李世民才恍然回过神来,朝他笑一笑:“此前,朕本以为,你说的那个人乃是裴寂,可现在看来,却是朕想差了。”
“陛下的意思……”陈正泰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道:“朕对外宣称要巡行朔方,表面上是两万军马护卫。可是背地里,却命那裴寂预备三千人马的口粮。你可知是为何?”
陈正泰其实也想过一些可能,只是这些事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索性也不会去多想,便下意识的道:“陛下此举,想要引蛇出洞,当初陛下巡行扬州,便是背地里去的,所带的人马不多。现在大张旗鼓的要去朔方,朝中反对的声音极大,所以陛下是要给裴寂制造一个假象,即陛下可能私巡,因而只需带着三千精兵出关即可。因此陛下才秘密调动了三千人至边镇,又一副深居简出的样子,让他误以为,陛下大张旗鼓巡行是假,真正的目的,却是和当初扬州一般,私巡大漠。”
李世民颔首:“正是,这是密旨,只有朕与你,还有张千,再就是裴寂知道了。朕在想,裴寂此人,倘若当真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么……若是朕私下出关,被他的人所擒获,此人岂不是又可谋取大利了?你陈正泰重建朔方,能让他如鲠在喉,而朕这些年来,天下开始大治,迟早要横扫大漠,甚至可能察觉到裴寂的罪责,他对朕如何不是如鲠在喉呢?所以朕一面如此佯动,做出一副朕其实已经暗中出关的样子,一面呢,却又命百骑胡人各部打探,可是……迄今为止,胡人们一点异动都没有,正泰,看来你我是想岔了,至少裴卿家是绝无可能的,他这些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每日提笼逗鸟,日子过得很是平常,他老了,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陈正泰不禁苦笑道:“是啊,起初的时候,儿臣也是怀疑他的,可现在看来,可能真是误会了。只是……若不是他,又能是谁?”
“谁都有可能。”李世民神情认真地道:“便是你们陈家,也脱不了关系。”
怎么又提到他家,陈正泰表示很冤!
见陈正泰哭丧着脸,又要哀嚎,李世民立马压压手道:“固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只是……朕已下旨,说要巡行朔方,朕既开了金口,岂有不去的道理?朕思来想去,还是该去一趟才好。只是现在天下人反对的厉害,确实也不宜大张旗鼓。太子那里,朕已招呼过啦,自然会令他监国,朕去朔方看几日便回,也不必兴师动众。”
陈正泰倒是担心起来,便忍不住道:“草原之中,确实凶险。”
李世民大笑道:“这算的了什么呢?你可知道当初朕临阵,每每都只带几个扈从,靠近敌方的营地观察敌情?这天下,谁能伤朕?只要朕坐在马上,即是万人敌,你不必多心。”
这种话别人说出来,可以叫吹牛逼,亦或者是目空一切。
可自李世民口里说出来,居然一丁点的违和感都没有。
陈正泰便再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自己只是区区凡人,岳父大人的事,自己也不懂,岳父大人要做什么,他更是拦不住!
此时,长安城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举人,众人议论纷纷,其实从各道来的举人,初来长安,大多是兴奋的,想着明年开春便要科举,而到了那时,凭借着自己的锦绣文章,便一举成名天下知,这几乎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梦想。
对于长安城,他们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当然……高傲的读书人们,总难免会有许多的议论,大家呼朋唤友,彼此结交,很快打成一片之后!
来了长安,才知道了关于大学堂的事,心理震撼于大学堂的实力之余,也不免心里生出忌惮之心,可内心深处,他们认为读书不该是大学堂这样的,读书固然枯燥,可似乎大学堂这般……便有些功利性过强了。
说来也奇怪,人的性情最难捉摸之处就在于,分明芸芸众生,都是为名利奔忙,有人为科举而千里迢迢赶考,日夜读书。也有人为了做买卖,而挥汗如雨,锱铢必较。可越是如此,这样的人,偏又爱说自己不慕名利,斥责别人有功利心。亦或者自诩自己并不爱财货,一副人高于众的模样。
名利被这样的人占据了,便免不得要标榜点什么,不但该得的好处,他们一文都不能少,可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占据道德上的高地。
就在读书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李世民却已带着上百铁骑,分为三路,清澈从简地出了宫城,而后……他抵达了二皮沟。
二皮沟比之从前地方,多了几分烟火气,这里行走的,大多都是商贾和匠人,过往的人们都是脚步匆匆,不愿多做停留的样子,甚至这里人行走的步伐,都明显的比长安里的人要快上不少。
此时还是上工的时间,所以街道上行人寥寥,不过远处的许多工地,都是喧嚣一片,靠着大学堂,一片片的宅邸正在修建,尘土漫天。
某种程度而言,在李世民看来,此地相比于长安城而言,是有些不太适合人生存的,尘土太多了,可依旧有人蜂拥而来,似乎都想在这一片土地上,寻觅自己的出路。
李世民坐在马车里,专注地看着街头的景象,张千则坐在车厢的角落里,专职伺候。
突的,李世民开口道:“这木轨,不知铺设得如何了。”
张千便恭谨地道:“奴听说,已经铺了数百里了。据说他们是分段施工的,数千上万人,分头并进!这边源源不断的生产木料,那边则源源不断的铺路,进程倒是快的很,只是听说花销十分巨大,每日就好像是将钱丢进水里一般。”
李世民听到这里,不由苦笑着道:“是啊,这么多的钱啊!这可是近百万贯,整个朝廷,一年养兵的钱粮,也不过如此了。正泰行事,历来如此,风风火火的……他还年轻,不晓得钱的珍贵,挥霍无度,说到底,还是挣钱太容易了。”
一说到挣钱太容易,李世民心里就不禁泛酸,最后苦笑摇头。
张千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便顺着李世民的话道:“这倒是确有其事,其实奴实在想不通这木轨有什么用,说是上头能走车,可是这道路上,难道就不能走车马了吗?实在是多此一举,奴不是想说驸马的坏话,实在是……看着这样花钱,太让人心疼了!陛下登基以来,大唐百废待举,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钱,用在什么地方不好啊……”
李世民却是拉下了脸,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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