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拍卖行,也一时间得了无数人的关注。
只是一个虎瓶,随即送到了陈家,陈福亲手送到了陈正泰的手里:“殿下,瓶子带来了。”
“滚!”陈正泰讨厌的看着陈福,这家伙很没眼色,自己正和武珝深入探讨问题着呢。
“喏。”陈福忙是点头,乖巧的出了书斋。
陈正泰手里掂量着虎瓶,叹了口气道:“哎,你看看,就这么个玩意,就值五千一百贯。武珝啊,这五千一百贯,送你吧。”
武珝低着头提笔作账,眼睛却都不抬一下。
对于眼前这个长安城里无数人孜孜以求的宝贝,她似乎无动于衷,只是道:“它的价值,在于数学的模型,也在于如何控制虎瓶的产量,价值高低,全在人心而已,这所谓的宝贝,既可以一钱不值,也可以价值万金,恩师要送我玩,倒也无碍,只是这等破铜烂铁,在学生的心里,其实就一文不值了。这礼,恩师还是送给那些认同它价值的人吧,如此……才能显出它的价值。”
陈正泰听罢,乐了,什么是水平,这就是水平啊。
武珝真是长进不少,不,准确的来说,简直就是要突飞猛进。
于是……陈正泰手一滑,哐当一下,这瓷瓶摔落在地,而后……这瓷瓶应声而落之后,霎时摔了个粉碎。
那神奇昂扬的虎王,此刻也分崩离析,可怜的老虎,只剩下渣了。
“其实……这玩意,在我眼里,也是一钱不值!”陈正泰道:“看着这老虎就讨厌,哼,我见一次,就摔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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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珝见那瓶子摔了个粉碎,竟是眉也不颤一下。
用佛家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空,不过是梦幻泡影而已。
不过她还是叹了口气道:“恩师,不管怎么样,它还是五千一百贯啊。”
陈正泰道:“因为我花了五千一百贯,它才在别人眼里是五千一百贯。可在我眼里,不过一捧土罢了,用土烧了几个时辰,上了一些釉彩,于是便有了价值,对有的人而言,这是奇珍异宝,可对背后操控它的人而言,它什么都不是。”
武珝皱了皱眉道:“可是……待会儿还是要我清扫。”
陈正泰不禁笑了,道:“到时给你配几个美婢,让她们负责清扫和照料你。”
武珝却很认真的摇摇头:“不可,书斋乃是重地,这里涉及到了太多机密的东西,便是调教那些算学的女子,每次她们进来,我都需留心的。怎么可以随意让人出入来清扫呢?倘若一时不慎,泄露出了什么,那可就不妥了。”
陈正泰倒是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听了她的话,也就不再提了。
武珝而后道:“这一次经过了拍卖,再加上价格已控制在了十八贯,到了下一次,通过供求的数目,将价格控制在十九贯,那么……下一次的出货,还可再翻一倍。不过……恩师,我有一个疑问,为何在建立计算模型的时候,我们供货量越来越高,可是现在许多人的手里也有精瓷,难道就不担心他们抛售,扰乱市场吗?”
这是武珝一直担心的事。
精瓷的价值固然已被陈家所操控。
可是……当流入市场的精瓷越来越多,那么,谁能确保这些拥有精瓷的人,不会大规模的抛售呢?
一旦人们纷纷抛售,那么即便是陈家,也未必能火速的救市,最后就可能价格一泻千里了。
所以武珝认为,这是当下精瓷生意的最大风险。
陈正泰摇摇头道:“所以一定要确保它有序的增长,只有它的价值,每一个至少涨一贯钱,最少也要涨五百文,那么这样的事就永远都不会发生。来,我来教你这个道理。”
说着,陈正泰坐下,而武珝则是露出侧耳倾听状,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陈正泰的学问,陈正泰道:“倘若你手里有一个瓷瓶,这个瓷瓶,不需你花费任何的气力,它的价值,每月就能平白增长一些,那么除非必要的时候,你会售出吗?”
武珝想了想,摇头:“不会,因为既然下个月能卖十九贯,那我为何要这个月十八贯就卖掉?”
“就是这样的道理。”陈正泰眉飞色舞地继续道:“除非是急用钱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将这瓷瓶藏在家里,因为在瓷瓶有上涨预期的情况之下,出售瓷瓶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武珝颔首:“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难道就没有聪明人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价值一直增长的东西,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
“世上有的是聪明人。”陈正泰想了想,随即却笑了笑道:“或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蠢人。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人的聪明是没有用的,因为聪明永远占据不了人类的另一个特质,即人的贪欲。”
“所以,我们只要宣扬精瓷会永远涨上去,人们就会相信?”
陈正泰摇头:“我们陈家自己说精瓷会一直上涨,有什么用?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必去宣扬。”
“这又是何故?”武珝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陈正泰笑了笑道:“因为自然而然,会有人为我们去宣扬,宣扬这些人……即所谓利益相关者。你想想看,倘若是你,你拿你的身家买了一个精瓷回家,你看着它的价值不断的上涨,这个时候,你的理智或许会告诉自己,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你定会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你已和精瓷利益相关了,这个时候……你就会自我欺骗,会不断的告诉自己,其实……精瓷是一定会上涨的,为什么呢?你会为它想出一个理由,甚至许多个理由,而后会绞尽脑汁,去一次次发自肺腑的告诉身边的人,这精瓷为何会一直涨,甚至……更聪明的人,他们会开始研究出一套无懈可击的理论,一个学说,亦或者一个道理,来不断的重复精瓷上涨的原理。这……才是真正的人心。”
“因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心大胆的去卖我们的精瓷,控制好价格,当这个东西拥有的人越多,那么捍卫这个上涨理论的人也就越多了,人们会反复的进行自我欺骗,不断的告诉自己和别人,精瓷产出太稀有了,所以上涨乃是理所当然的。或者对人说,精瓷上的釉彩,展现了多高的技艺,它本就该值更高的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但是这一切前提是,这三人和众口,他们家里有精瓷。”
武珝认真地听完陈正泰的分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就好像,我是恩师的弟子和秘书,我靠陈家的俸禄为生,所以我自然而然会为陈家辩护?”
“咳咳……”陈正泰道:“理论上也可以这样解释,但是你不可把话说的这样直白,我们不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我们是有感情的。”
武珝听到此处,心里略有暖意,吃吃一笑,露出憨态:“我……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我大抵明白你的意思了,捍卫价格的人……将来并不只是陈家,只要精瓷越卖的越多,到了最后,恰恰真正捍卫精瓷的,乃是天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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