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制胜?”
“我来问你,恩师当下,最忧心的是什么?”
“这……”
“恩师想要做的,乃是远超古之圣贤的功业啊,他的心太大了,大到我们无法想象,那么……师妹有没有想过……如何才能为恩师分忧?”
“我……”
陈正泰背着手,智珠在握的样子:“我思来想去,倒是有一步妙棋。”
“呀,师兄快说。”
“民!”陈正泰斩钉截铁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遂安公主一脸不解:“民?”
“对。”陈正泰道:“陛下在寻找的……乃是天下大治的方法,这些方法,虽然古已有之,可是……真正要实行的时候……只怕就未必有用了,大道理谁都懂,可要切实的实行,谈何容易呢?”
遂安公主听的痴了:“师兄说的话,真的是金玉良言。”
陈正泰惊讶的道:“你居然已经懂了。”
遂安公主又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师兄说的话云里雾里,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陈正泰:“……”
陈正泰深吸一口气:“我曾对恩师说过民为贵,社稷轻之的话,恩师听了大喜过望。可见恩师心里……念兹在兹的乃是万千的百姓啊。师妹……有没有想过,若是师妹若能安民,那么恩师见了一定喜不自胜。”
“安民?如何安民?呀,我懂了,我拿出钱来……”
陈正泰摇头:“这就错了,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只是拿出财物,只算是善,行善固然可贵,可你能救济十个百个百姓,能救济天下苍生吗?”
遂安公主一脸激动的看着陈正泰,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师兄真的是有大德和大学问的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天哪,他连说话的样子都这样的好看。
陈正泰绷着脸道:“不过……我却有一个办法,既然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么……不妨师妹你先试一试,先从救济一个百姓开始,不必给他钱财,当今天下的百姓,其实缺的并非是钱财,他们最缺的,却是一个机会……”
机会……
遂安公主似懂非懂,却是重重点头:“我一切听师兄的。”
果然……很好沟通。
陈正泰吁了口气。
其实陈正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
可是……上一次在二皮沟,想到那一家人只有一套衣服的邓健,也不知怎么了,这触目惊心的贫苦,一直盘绕在陈正泰的心头。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男而已,能做什么,开仓放粮?虽说陈家是自己做主,可想来三叔公还有自己爹,包括了其他的叔伯,只怕做梦都想抽死自己吧。
他想寻找一个办法……
一个……哪怕只是小小改变一下这个时代的良方。
当今的皇帝,想要大治天下。遂安公主希望被人认可。
那么…………试试吧。
正午……遂安公主告别而去。
陈正泰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倒是三叔公来了,一见到陈正泰,三叔公便不忿道:“正泰,我听说外头有人骂你,饭山县公郝相贵那狗东西以为他是谁,居然四处诋毁你,这是欺负我们陈家都是老实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呀……”陈正泰惊讶的看着三叔公,他听到这个消息挺意外的。
三叔公眯着眼,继续道:“他敢骂我们,我们岂有不骂回去的道理,正泰啊,论起骂人,老夫也不是吹嘘,我便倚老卖老,非要教教你才好。免得正泰太老实,吃了亏。”
“你听着……这骂人,切切不可之乎者也,需得通俗易懂,既不能当着别人面骂,这是因为你当面骂人,他要打你的。”
“你需偷偷的骂。最好的法子呢,是编一个童谣,拿个三五文钱,教给街上的孩子们听,这童谣越通俗越好,如此孩子们才爱唱爱听,用不了多久,便可一传十,十传百。来,这童谣我都编好啦。你且听着……”
三叔公说着,吊起嗓子咿咿呀呀道:“饭山公,不是人,子为盗,女为娼……”
陈正泰震惊了,嘴巴张的比鸡蛋大:“叔公,我不想骂人呀。”
三叔公本是兴致正浓,被陈正泰打断,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气急败坏道:“什么,别人骂你,你竟不骂回去,正泰啊正泰,你太忠厚啦,你这样要吃大亏的。
接着沮丧的碎碎念:“我们陈家吃亏就吃在太老实..”
而恰在此时,宫中来人了。
一个宦官匆匆而来:“长安盐铁使陈继业,子陈正泰接敕命。”
三叔公一惊,陈家上下又是手忙脚乱。
陈家父子忙是到了中门,便见宦官伫立,郑重其事道:“敕曰:陈继业为国分忧,大功,卿有经国之才,朕岂有不委以重任之理,盐铁乃是国家大政,关系重大,特敕陈继业为长安盐铁转运使。”
陈继业大惊失色。
他以为皇帝会升自己的官职,可哪里想到,盐铁使的职责给自己保留了,却又给自己的官职上头加了一个转运使。盐铁使加上转运使,便是盐铁转运使合二为一,尤其是转运使,这可是四品官,如此算来,自己从区区六品,直接升为了四品,已是十分罕见了。
转运使的职责比盐铁使更重大,因为负责的不只是盐铁,还关系到了粮食的调度,这是朝廷至关紧要的问题。
宦官又道:“陈氏子陈正泰,朕之门生也,朕赏识其聪敏,愿倾囊教授其文武之道,特赐其鱼符,可出入宫禁,于每月月中,入宫授课,钦哉。”
陈正泰还以为皇帝会给自己加官晋爵,可是……李二郎竟还真拉自己入伙,去学习听课呀?
每月一节课,好像不多。
更多是象征意义。
不过……既然师都拜了,总要走一下程序。
于是陈家父子忙是接了敕命谢恩。
那宦官取了一个银鱼符,交在了陈正泰手上,笑嘻嘻的道:“恭喜二皮……”
“二皮沟县男。”
宦官干笑道:“咱晓得,咱晓得,二皮沟县男……咱这便要回宫复命,不知,不知……二皮沟县男,可有什么书信……“
陈正泰道:“这个呀,近来比较忙,忘了。”
宦官颔首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陈正泰一眼,道:“那么咱告辞。”
宦官一走,陈家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陈继业站在原地,两眼通红,他万万想不到,陈家的荣景……似乎快要回来了。
三叔公激动的脸色涨红:“快,要摆宴席,明日大宴宾客三日……”
陈正泰若有所思:“叔公,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张扬了。”
“你懂什么?”三叔公龇牙:“你以为老夫关心的是吃?咱门宴客,是给皇帝看的,皇帝给了我们陈家恩典,这在其他大族眼里,不过尔尔,可我们陈家,若是大宴宾客,好让整个长安都知道,皇帝知道了,便觉得我们陈氏一族知恩图报,看重皇家的恩典,如此……皇帝才能放心。还有……前些日子,是谁瞎咧咧将皇帝称为李二郎的,要噤口,谁再喊,老夫抽他。皇帝仁厚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历经了多少皇帝,唯有当今皇帝,最是仁厚。”
三叔公大义凛然的样子。
陈正泰看着三叔公,心里说,三叔公你说的是有理,可是你为何说话的时候要眨眼睛,眼里进沙子了。
陈继业在一旁小心的提醒三叔公:“三叔,前些日子,你提李二郎最多。”
三叔公对陈继业的提醒置若罔闻,冷哼一声:“虽说你们是嫡系,可老夫好歹也是长辈,你能不能不要在老夫面前抬杠。”
陈继业憋红了脸,老半天才不甘愿的道:“是,是侄儿口不择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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