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赞弄怎么可能放过陈正泰,追问道:“哎呀,请殿下一定要好好说一说才好呀。”
“这个……我说出去,可能不太好听,我家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势力,喜欢有钱人。”陈正泰说到这里,便干笑,打哈哈道:“咳咳……不能再往深里说了,再说……我便要犯错啦。来来来,喝酒。”
论赞弄此时却也颇为得意:“我吐蕃国,牛羊成群,粮食堆满了谷仓,府库之中,珠宝也是无数,所以……以财富而论,可能不及殿下,却也不容小觑。”
论赞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钱?
我吐蕃国还缺这个吗?
陈正泰却是笑道:“那么,你们吐蕃有多少个精瓷?”
“什么?精瓷?”论赞弄一愣。
陈正泰随即一笑:“什么才是钱呢?有牛羊,有粮食就叫富庶吗?老弟啊老弟,这长安,玩法早就变了,大家论财富,只问瓷瓶几何。你看这长安的富裕之家,哪一个不是家里有几千上万个瓶子的,若是连瓶子都没有,算什么财富?不过徒增人笑也。”
精瓷这玩意,论赞弄在长安这些日子,还真听的耳朵出茧子了,只晓得这玩意很值钱,和珠宝美玉差不多,当然,这玩意更厉害,还能涨价,更厉害的是,你若是兜售珠宝和美玉,你还需需要寻有缘人,交易起来格外的繁琐,可精瓷不一样,只要放售,立即就有人去抢。
看陈正泰鄙视的看他,这让论赞弄顿时有一种乡下人进了城,被人鄙视没有见识一般。
他道:“那家里得有多少个瓶子,才能娶个公主?”
“这……不好说。”陈正泰摇摇头:“可是堂堂吐蕃国,若是比我大唐一个小小世家家里藏着的瓶子还少,只怕陛下……会对吐蕃国有所成见。当然……我对精瓷是有看法的,我不喜欢这个东西,关于精瓷的事,我一听便头痛,懒得去说了,你若是真想打听,自己去打听便是了。”
噢,原来这位郡王不喜欢精瓷。
可论赞弄却不得不留上心了。
他现在细细想了想,难怪自己来了长安,礼部的官员表面上客气,实际上总觉得差这么一层意思,原来是在敷衍俺呀。
吃罢了酒,陈正泰送他出门,不由道:“你我乃是朋友,今日来了府上,还送了不少吐蕃的特产来,我年纪虽小,托一个大,称你为贤弟。不过……礼尚往来却是必须的,来……送你两个瓶子带回去吧。”
送瓶子……
这些大唐人……真是疯了。
果然,陈正泰身后的陈福便将两个瓶子送到了论赞弄的面前。
论赞弄只好抱着上了马车,他所下榻的地方,是在二皮沟的客栈。
这也没办法,别的使臣都住鸿胪寺,只有陈正泰负责北方诸邦的事务,也懒得招待他们,让他们自己住店。
可一到了客栈,许多人看到论赞弄,眼珠子便挪不动了。
论赞弄带着几个随扈,正待要上楼,却突然一个商贾上前来:“兄台留步,你这瓶卖吗,一百零三贯,怎样?”
一百零三贯……
论赞弄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固然觉得这瓷瓶很好,这工艺,也只有强盛的大唐能够制出了,可是一个瓶子一百零三贯,真是疯了。
当然……这是那位很重要的郡王所赠,这玩意是不能卖的,将来问起,便失了礼,论赞弄只能摇头。
那商贾顿时露出了遗憾之色。
论赞弄这几日待在客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他在琢磨如何完成大汗交给自己的使命。
到了第二日傍晚,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拍门,这令护卫们一下子警惕起来,论赞弄却是淡定,开了门。
却见还是昨日的商贾,他激动的样子,双手比划着道:“兄台,瓷瓶在不在,要不这样吧,一百一十一贯,我买了。”
论赞弄一时呆住,昨天还是一百零三贯,今日……就暴涨了?
这玩意……搁在手上价格还能节节攀高?
他皱了皱眉道:“不卖,不卖。”
商贾失望道:“我这价格,已是很公道了。”
而论赞弄怎么都坚持不卖,最后那商贾也只好怏怏而去。
可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这几日都有人登门,精瓷的价格,似乎还在涨,每一个来访的人,都报了最新的价格,似乎急切着希望论赞弄能够将精瓷卖给自己。
直到价格增长到了一百一十三贯时……论赞弄终于坐不住了。
在吐蕃国,有一个传说。
世上有一种神土,你将东西埋在里头,次日就会生出更多这样的东西来。
论赞弄曾想象过,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土,将一个金子埋入土中,第二天岂不是可以生出两个金子?如此,自己可不是要发大财了?
可现在……他看着这瓷瓶,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精瓷……可不就是那神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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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赞弄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此时……他心里唯一赞颂的,只怕唯有上苍了。
就如远古的人们一样,人们总是将一切自己无法理解的惠赠,当做是上天的礼物。
他忍不住回头细细看着摆在自己房中的两个瓷瓶,端详了很久,以吐蕃人的理解水平,显然还无法像世族那般,根据这价格的不断暴涨,自行的整理出一番理论。
可它就是涨了,于是……论赞弄得出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便是神瓷。
他决心好好的去了解一番这个神瓷。
于是终于开始活络起来,他到了整个长安,从礼部的官员到一些与吐蕃交好的商贾,人们说起这玩意,都是眼里放光。
当对方得知自己手头有两个神瓷的时候,居然都不约而同的提出一个不合理的要求,他们想买。
而且价格……居然还在节节攀高,一天一个价。
论赞弄震惊了。
世上竟有此神物!
此时……他心里怦然心动,不禁又想起了陈正泰那天所说的话,心里便不禁嘀咕起来。
难怪我奉大汗之命,来此长安斡旋日久,也不见大唐天子有任何表示,原来是真的瞧不起我吐蕃国,是嫌我吐蕃贫穷?
与大唐结亲,乃是大汗交给他的紧要任务。
当然,求娶大唐公主并非只是求娶这样简单,这一方面,是松赞干布汗求娶大唐公主,暂时解除西面的威胁,全力对付其他各方的敌人。
而另一方面,则是与大唐和亲,公主的嫁妆格外的丰厚,这一点是人所共知,不只如此,公主下嫁,会有奴仆之外,还会有大量公主府的匠人、护卫随同前往。
匠人一直都是吐蕃人最需要的,虽然此时吐蕃人已获得了河西陇右之地,他们在贞观十年时,便击败了党项、白兰羌、青海吐谷浑等部族,获取了大量的粮食基地和牧场。
只是匠人的技艺水平,一直处在低位,若能和亲,不但可以给松赞干布汗更多的时间控制住党项、白兰羌以及吐谷浑等部,牢牢的将河西陇右之地控制在手中,而且还可大大增强吐蕃的技艺水平。
可以说……这求亲……乃是吐蕃眼下天大的事。
论赞弄自奉松赞干布汗之命来了长安,见识到了大唐气象之后,此时便对松赞干布汗的战略眼光心悦诚服了,这个少年登基的汗王所谋虑的,显然远比他所想象中的深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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