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本古籍虽然不是什么秘籍,但里面却是朱玉枝的亲笔记载,这无疑比武学秘籍还要珍贵。
当下,凌尘一屁股坐在地上,认真阅读朱玉枝的笔记。从开口的几行字可以看出,这本笔记是朱玉枝从三十多岁的时候开始写的,最开始记载的是朱玉枝成名武林,交战各大武林高手的事迹。这些事迹在当阳派的典籍中都有记载,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旁人记载,一个是本人记载,叙事的角度虽然不同,但讲述的事情都差不多。
最吸引凌尘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后面的内容。朱玉枝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已经问鼎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带领当阳派成为武林中的大门派。那个时候,朱玉枝的名声不仅到了巅峰,自身实力也是不停地进步。到了快五十岁的时候,朱玉枝的武学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换做是别人,实力越来越强,只会感到高兴。但是,朱玉枝却感到有些恐慌。之所以恐慌,是因为他达到了一个未知的境界,所有一切都超出了自己认知的范畴。每一天,他都能深切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随着这种境界的提升,当年还能和他大战一场的天榜高手,在他面前犹如三岁小孩一般,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是,这种实力的提升有着巨大的副作用。朱玉枝发现,自己的心智渐渐被迷乱,有的时候会处于一种长期痴呆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好像思维已经停止了。
这种副作用只是最初的表现,伴随时间的推移,身体各方面表现出来的异样越来越多,最明显的变化是一种嗜血的状态,就好像走火入魔一般,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中,所有的理智都被吞没。
朱玉枝在这份笔记上有提到,自己最开始出现这种状态的时候,把身边服侍自己的两名当阳派弟子给杀了。但他清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对他们下了杀手。对于他杀人的过程,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那种状态很不稳定,无法预料它会什么时候出现。实力越强,这种状态越持久,造成的伤害更大。
为了防止自己出手伤害自己人,朱玉枝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隐居到山林中,不与外人接触。但是,他还是小看了那种状态带来的恐怖。在他的笔记中,描述了一段惨绝人寰的杀戮。被屠戮的对象是一个小村庄的村民,数十口人全部被杀。而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在笔记中提到,当时他在自己修建的木屋中休息,可是,当他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村庄中,周围全部都是尸体,鲜血遍布,惨不忍睹。
直到看见自己身上沾染的鲜血,他才意识到,那些人全是自己杀死的。从木屋到小村庄差不多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他竟然跑了这么远的路,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从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那种状态带来的恐怖。一旦进入那种状态,仿佛体内的野兽别释放出来了一样,除非用鲜血来满足它,否则的话,它会一直搜寻下去,直至找到目标。
后来,朱玉枝干脆搬到了一座深山中,方圆百里内荒无人烟。虽然再没出现过人员伤亡,但生存在山中的野兽却遭了秧。
朱玉枝在笔记中提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年的时间才结束。在这三年间,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这种走火入魔般的疯狂状态消失后,接踵而来的是身体的僵化,好像所有肢体都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或者躺着。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换做普通人,如果长时间呆着不动,迟早会被饿死。但是,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几个月,一点事都没有,丝毫感觉不到饥饿的滋味。
这样的变化让朱玉枝越来越害怕,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经历过几个月的僵化后,身体才渐渐恢复知觉。这个时候,他的实力再次更上一层楼。除此之外,他还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越变越年轻,以前脸上的皱纹全都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段时间,朱玉枝感觉身体又开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不是来自身体表面,而是内部。因为无法剖开自己的身体进行了解,所以他无法做出详细的描述,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痛,他每天都要忍受着非人的痛楚。而且,这种疼痛的持续时间非常长,他坚持了半年都没能结束。
看到这里,这本笔记的记载已经到了最后。凌尘目光下移,在笔记的最下面是朱玉枝留下的遗书。对于这种未知的变化,他深感畏惧,一来是因为害怕,二来是为了赎罪,三来是担心自己再伤害到无辜的人。所以,他决定了结自己的生命,让一切得以终止。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当阳派的密室中发现朱玉枝的尸体。
没想到朱玉枝经历了这么多。凌尘合上笔记,轻叹了一声。在这本笔记中,朱玉枝一共提到了他经历过的三个阶段,一种是疯魔,一种时僵化,还有一种是非人的痛苦。
因为凌耿秋,何志申这种人的存在,凌尘对这方面早有了解。如果他没猜错,朱玉枝的转变应该跟他们一样,如果他撑住这几个阶段,估计会跟凌耿秋他们一样,拥有不死之身。但是,朱玉枝却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把这种转变看成是一种进化的话,朱玉枝在快要完成进化的一刻,用死亡终止了一切。因此,他没能拥有不死之身,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死去。
说实话,对于朱玉枝的决定,凌尘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一个是无数人渴望拥有的不死之身,一个是漫长的岁月和孤苦。就像当初的何志申,在他的眼里,无法分清自己的不死之身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诅咒。
思忖间,凌尘猛地抬起头,好像想到什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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