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大夫主动来给秦明彦复诊,秦元山几人都觉得有些惊讶和受宠若惊,毕竟己方没有相请,而对方明知自己不过一介流人还这么热情主动,就有几分感激。
他们却是不知,老大夫只是来看看秦明彦这鬼门是不是真就闯过去了,毕竟伤势这么重。
但一番望闻问切,再看他睡得安稳,老大夫知道,这个伤势极重的半大小子是真的能继续活下去。
“那位小大夫呢?”老大夫想找的其实还是秦流西。
秦元山看他神色激动又有几分急切,眸光一闪,敢情来复诊是有目的,是确认什么,其实就是奔着秦流西来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哇!
秦元山笑着道:“也是不巧,她刚刚走开了,不知孙大夫找她是有何事?”
孙大夫说道:“就是被小大夫的医术所折服,有个医案想和她探讨一二,她何时回?”
“她说明日还会施针。”具体什么时间却是不好说。
孙大夫一捋胡子,道:“行,那我明日一早过来。”
秦元山道了一声好,又问:“以孙大夫的阅历看,我这孙子,能好全么?”
孙大夫也是人老成精的老人儿了,做大夫的,最不可取的就是一言断定,因为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何事,他笑着道:“只要按着那位小大夫的医嘱去养着,就算不能十成十的好全,也会恢复八九成,毕竟她都能把一个濒死的人给强行拉回来了,可见医术高明。老夫这把老骨头,却是不如她。”
他昨日在这,倒是听了一耳朵,试探地道:“不过秦老先生问老夫,是不知道小大夫的医术好坏?她不是你们秦家人么?”
秦元山:“……”
被剑扎心了!
他打了几句机锋,让秦伯红把人送出去了。
孙大夫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咂摸了一下秦元山的表情和昨日那小大夫的态度,眉梢轻挑,所以这家族里啊,也是各家都有各家事。
此时的秦流西左右手各抓了几串烤羊肉串在啃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在街上荡着,说实在的,西北这边的羊肉就是好吃,街头小摊贩的烤羊肉被红柳木条串着,肥瘦参半,放在碳炉上烤的滋滋响,撒一把香料,那香味飘的哟,吸溜。
她身后还跟了一串的小豆丁,流了一地的哈喇子,眼馋地看着她手上的一把羊肉串。
香,想吃。
秦流西却像是逗他们似的,故意在他们面前表演,把串子横着往嘴边一放,豪迈吸溜,香肉进嘴。
小豆丁们嗷的哭了,馋的,引得路过的人看过来,目露指责。
人干事儿?
其中一个酒楼靠窗位置,有人看到这一幕,也噗嗤笑了:“这人忒坏了,也不怕被套麻袋,不过瞧她这张脸,倒跟咱们的秦千夫长一样,雌雄莫辩的。”
“嘘,你要死啊,不知道千夫长最烦别人拿他的脸说事?”
“别说了,人来了。”
几人看向楼梯口,有人从二楼处走下,穿着一身高领玄服,肌肤呈小麦色,长眉斜飞,一双黑眸冷沉,唇常年抿着,却仍可见那嫣红色,头发盘起来梳成高髻,用黑色缎带束着。
“在说什么?”那青年大刀阔斧地走过来坐下,冷漠地问了一句。
众人也不觉得他高傲,因为他的性儿一贯如此,在军中倒是有人看不惯,不服?那就撸袖子,干架!
这小子是个不要命的,上了擂台,就跟狼犊子似的,十分凶,是那种不怕死的凶,打得脸青鼻肿也不在意,但这种狠劲反而让不少看不惯他的折服了。
尤其是上了战场,他也不怕死,还有点小谋略,又讲义气,时长久了倒也服人,而他也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混到了千夫长的位置。
这个位置,倒不是凭着她那张好看的脸得来,而是实力,从小伍长,到十,到百,但凡是战役起,他都主动请缨,上阵也勇猛,得了军功,自然就升了。
军营里,从来都是以拳头实力说话,谁强,就服谁,秦兄有勇有谋,他们自然也服。
升千夫长还是上月的事,是他跟着大队入了草原,还割下了一个部落小头领的头,这就升了。
“我们在说外面那小子不干人事,拿了一把羊肉串子溜娃,把那些个小屁孩给撩得嗷嗷哭,忒坏。”其中一人笑着往外努了努嘴。
那青年不经意地往外瞥了一眼,道:“行了,赶紧吃了,还得回将军那边当值……”
他的话一顿,眼睛死死地盯着在外头拿着羊肉串笑得恣意张扬的人,腾地站了起来,双手紧捏成拳,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怎么了?
“秦席,怎么了?”
秦席已经离了桌,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秦流西此时已经逗够了孩子们,正要把手中的羊肉串子给他们一人一串,忽地感到一阵风卷来,下意识地就把几个孩子往身后一带,自己面对着那阵风,手中的羊肉串往前顶着。
是的,要是不长眼的扑过来,羊肉串可以变成串人肉哟!
好在那是一股识相风,在她面前停住了,只是赤红着眼看着她,嘴唇抖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流西眨了眨眼,举了一下手中的串子:“你也馋我的串了?”
岂料这话一落,对方就落了泪。
秦流西吓坏了,连忙递了一串过去:“一根串而已,不至于啊,拿去吃。”
秦席呆愣愣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羊肉串,又看着她,有些嗔怨:“你是不记得我了么?”
啊,熟人?
秦流西看着她,这人一脸正气,还有煞气,那是属于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脸有几分面熟,谁?
秦席从脖子里勾出了一条红绳子,捻着绳子的玉符往她眼前一扬,吸着鼻音,轻声道:“是我,席峥,宁洲府杨子领林坡那对姐弟的姐姐。”
秦流西一看玉符就知道出自自己的手,再听她提起这个地方,记忆立即复苏,讶然地打量了她一眼:“是你呀,你已经当小官儿了。”
“是我。”她破涕而笑。
扒着窗口看热闹的几个军爷,吧唧了一口:“这是久别重逢的相认现场啊,瞧着挺袖里袖气的,不知是谁。”
秦流西耳聪目明,看了过来,眉一挑,袖里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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