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人冷不丁地就动起手来,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长安侯,压根就还没回过神来,眼周就是一疼,吃了熊大人一记硬拳。
长安侯发出一声痛呼,捂着眼怒喝:“熊定邦,你这个莽夫,你竟敢动手!”
“老子一个莽夫,有何不敢的?当年你个老匹夫和那贱人搅在一起,愣是把我妹子给气倒在床,我还没跟你个老王八算账。我妹子她没那个长命,都是你个人渣给害的。行,她短命是她没福气,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你儿子,你嫡长子,你也放任不管,还让人害他,中蛊?怪不得我说这些年廉儿咋越来越跟个病猫似的弱,敢情是有人在后面动这些阴司,这么大个事你还瞒着,老子打死你。”熊大人撸起袖子就要冲。
熊二连忙抱住他:“爹,爹您别这样。”
“放开我,我打死他丫的。”熊大人动不了,只能用脚去踹。
长安侯也怒了,他忍这个莽夫多年了,这会也跟着上手。
景小四拦着他:“爹,这是相府,不是长安侯府,更不是我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蔺相和儿子看着这一场闹剧,默默地退了一步,你们喜欢就好。
长安侯一愣过后,重重地一甩袖子,瞪向熊大人:“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这事本来就是意外,你那时还在外放不知,是一场春猎中才在山林惹上的,没有谁害他。”他又看向景小四,沉着脸道:“你也是,凡事要讲究证据,难道你也认为是你母亲对你……”
“我母亲早已经死了。”景小四冷冷地道:“这些年我也从没说过是她给我下蛊,您不必为谁打不平。”
熊大人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是谁,你要是完了,谁会得益?还能是谁?哟呵,有些人作了恶遭了报应,应在自己儿子身上了,呵呵。”
“熊定邦!”长安侯怒不可遏。
蔺相上前打圆场:“两位听我一言,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有话好好说。”
两人均是哼了一声,瞪着对方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长安侯更气,早知道就不来了,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都吵完了,那就结诊金吧。”秦流西喝了一口茶道。
众人:“……”
现在是说诊金的时候吗?
长安侯冷冷地瞪着她,都是她给他惹出来的丢脸事儿,便道:“本侯请你,那是为本侯家小儿请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本侯没那个排面了。”道士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流西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气笑了,这可是你自己把脸伸过来让我打的。
“侯爷说什么排面呢,我不是说了,已替您诊治过儿子了?”秦流西指着景小四:“他,您唯一的儿子。”
长安侯脸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流西半点不惧,笑眯眯地道:“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个意思。”
众人:“?”
厅堂里静得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这啥意思,不就是说长安侯被绿了吗?
蔺相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咳了一声:“那个时辰不早了,这酒席就散了吧,来人,送熊大人和侯爷回府。”
长安侯却是跳起来,指着秦流西:“竖子放肆!”
她竟敢内涵他!
长安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手一摸腰,剑呢,他的剑呢?
他要砍了这该死的小道士。
“爹!”景小四拽着他,道:“别在相府丢人现眼了。”
“你给老子滚!”长安侯甩开他。
景小四阴沉着脸,道:“爹,景晁突然倒下,您以为当真是突发急症吗?牛氏没有告诉您,他真正倒下的原因吗?”
长安侯一愣,扭过头来,眼神如冰刀一般向长子刀过去。
他不是今日才回城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还是他根本早就回来了?
景小四冷道:“您要儿子在这给您说个明白吗?”
长安侯眼角余光扫到蔺相背着手看向房梁,双耳却竖得老高,一副我不看,我就偷听的样子,胸口不禁一闷。
“跟我回府。”他一甩袖子,眼神又冷冷地剜向秦流西,这番羞辱本侯记着了。
秦流西对滕昭道:“你信不信景四他爹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侯的注意!”
嗯,仇恨的那种!
滕昭一副小老头板脸:拉仇恨您是在行的。
蔺青繁耳尖,听到这话,险些要笑出来,硬是一掐自己腰间的软肉给忍着了。
长安侯都走了,景小四便对熊大人道:“舅舅,你们先回去吧。”
熊大人皱眉:“你先跟我们回去说说中蛊这事?”
景小四说道:“我总得回去跟祖母请个安。至于我的事,二表哥都知道。”
且府中还有一场风暴呢,就刚才那番话,长安侯也不会让他去熊家。
熊大人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们熊家视景廉为亲孙子一样,但始终是外祖家,而长安侯府再不堪,景廉都无法割断。
再说了,凭什么割断,他才是嫡长子,景家就该是他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这里头的事,听那小道长的意思,像是长安侯那该死的被绿了的样子啊,不行,得回去审兔崽子。
熊大人的八卦之火再度燃烧,连忙向蔺相请辞。
蔺青繁亲自把他们送出去。
花厅内安静下来,蔺相看秦流西三言两语就整出了一场风暴,还跟没事人一样,不禁默默为长安侯掬了一把同情泪。
若她那话是真的,景家,怕是得乱上一阵子喽。
“天色已晚,左右明日少观主要为家母行针,不妨在府中歇下?”蔺相道。
秦流西点头应下,明日再回去九玄好了。
而长安侯坐在马车内等着景小四,看他出门仍不上来,冷道:“是要我请你吗?”
景小四一言不发地上车。
长安侯盘腿坐着,眼神锋锐地瞪着他:“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年在外,都结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景小四讥讽,回道:“这些年我为这副身体四处求医,是有什么能耐和精力布局对付谁吗?至于我那些话什么意思,父亲可知,我被人抢了寿,险些就死在外头?我没死,只是因为这禁术解了,而抢我寿的人,您当是谁?术一解,谁又遭到了反噬而倒下?”
他近乎平静地叙说,看着眼前这男人的脸色一寸寸崩裂,不禁生出了一丝快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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