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岛这边一查才发现,不止跟江流岛那七艘船不见了,还有五艘船自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每次有船出去归期都是不定的。
要是能顺利上岸,顺利抢到东西和女人,那回来的就快。若是一出发就能碰上冤大头,那回来的也快。所谓的冤大头是指其他岛上海贼货船,别看大家都是海贼,但黑吃黑起来可一点都不会手软。
当然了,这是指落单的和实力不如他们的。若遇上实力强的,那就该他们倒霉了。真遇到这种情况,别说回来晚,回不来都是有的。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出去好几天都没有收获,一不小心跑远了,这肯定耽误归期。
这都是人祸,还有天灾。别看他们都是吃海上这口饭的,但在恶劣天气面前,人太渺小了。遇上狂风暴雨,一个浪头打过来,他们的船压根就顶不住,葬身海底也不是没有。
好吧,就算他们遇到了黑吃黑,遇到了狂风暴雨,可总不能一个人都逃不回来吧?
整整十二艘船,连带着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罗浮岛上头头脑脑是又纳闷又着急,尤其是郑独眼,女人闹着问他要弟弟,哭哭啼啼的,还要抱着儿子去寻死。
他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当然疼爱了。唉,反正他现在都快烦死了。
闻九霄自从新得了七艘船,他就觉得自己财大气粗了,拿了海贼们的口供他就开始琢磨,也不能光钓罗浮岛上的鱼,可着一头羊薅,薅秃了怎么办?也得换个岛钓钓鱼。
“三爷英明。”余枝朝他竖起大拇指,心思转得可快了,“我觉得那个江流岛就不错,让他们狗咬狗,彼此怀疑去,咱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一旁写功课的小崽子抬起头,“我看行!”
老父亲和老母亲一起瞪过去,“写你的功课。”
被血脉压制的小崽子扁扁嘴,老实地继续写功课,不过小耳朵却支了起来。
余枝继续出主意,“不是还有两艘船没重新上漆吗?幸亏没重新上漆,就开那两艘去。”海贼的船原本是黑色的,这不是怕被认出来吗?就重新上了漆换了种颜色,船头还漆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就算是罗浮岛大当家见了也认不出是自己的船,哈哈!
开着罗浮岛的船去打劫江流岛的船,再不小心放走一两个,那才是真的狗咬狗一嘴毛呢。
哈,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啧啧,太坏了。
虽然闻九霄没说出来,但眼神足以表达一切。余枝白了他一眼,若不是顾忌着好大儿也在,余枝非得还他几句不可。
闻九霄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余枝狠狠斜了他一眼才张嘴吃下。算了,原谅他了。孩子都生俩了,还能离咋地?男人都差不多,凑合着过吧,至少闻九霄颜还是优秀的。
“这一回枝枝你就别跟着去了。”虽然有余小枝在会顺利许多,但闻九霄舍不得呀!一出海就是三五天,甚至更久,吃不好,睡不好的。海风吹多了,皮肤都糙了。涨奶的时候还得避着人把奶水挤出来,儿子是大了,但大闺女小呀,跟着遭罪。
何况这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是他这个县太爷该担起的责任,他不能因为余小枝能干就都压在她身上。
余枝想了想,同意了,“行吧。不过迷药你带着,有备无患。”
一开始她兴致还很高,出海次数多了,也就那样。天数少还行,在海上时间长了,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茫茫的海水,她的心情就会烦躁。还是脚踏实地地感觉好。
所以,再一次出海的时候,张昌盛就发现余先生没跟着来,他还悄悄拽着宋义安打听了呢,“余先生怎么没来?”
宋义安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小声地道:“平海域本就是咱们男人的事,这话你以后切莫再提了。”
张昌盛……
哦对,余先生是女的!
今年是乡试年,宋义安的二弟早早就去了府城,没像其他人那样住在客栈,而是住在自家的别院。
为了让宋立贤能好好考试,宋家早就在府城置办了院子,地段非常好,靠近府衙。走路过去只要一刻钟。
宋立贤自诩才高八斗,非常有自信一举高中。在别的秀才头悬梁锥刺股发奋用功的时候,他不是参加这个诗会,就是参加那个文会。再被其他人一捧,他更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宋立贤信心满满地进了考场,三场,每场三天,一共要考九天。
从考试出来后,宋立贤依旧是自信的,他觉得这一回准了,因为考得他都会,全答上来了。他已经想到了衣锦还乡,想到父亲和母亲欣喜的表情,当然,他也想到了大哥得知他中举黯然失落的神情。一想到这他,他心里就无比痛快。
哦,他把鹿鸣宴上穿的衣裳都想好了,甚至连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的问话,他都想好怎么回答了。
宋立贤的美梦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然而,张榜那一天,他的美梦破了。
他,宋立贤,居然落榜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没中呢?”他找了好几遍,依然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他不死心,瞪大眼睛,额上青筋暴起。
没有!还是没有!
伺候他的小厮也帮着找,仍是没有!
“怎么会没中?”宋立贤失魂落魄,模样骇人极了,哪里还有一点点平日的潇洒?
好在如他这般模样的落榜秀才有很多,倒也并不多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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