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主回来了,大家快看,坐副驾驶位上的就是场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后面的难民全部一窝蜂涌了过来,叶扶眯眼打量着这些人,有人背着柴禾,有人拖家带口。
“场主,求你收留我们吧,我一天只吃一个馍馍,给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就行,我能干活,我以前是学建筑的。”
“场主,我想换物资,求求你不要关闭换物资通道,我们真没活路了。”
其中还掺杂着孩子的哭声,一张张被苦难洗礼过的脸在叶扶面前闪过,她捏紧拳头。
“开车回农场,不能下车。”姜冗按下喇叭,守在门里面的宋警官和万涛拿着武器打开了大门。
“场主,你别走,我们要换物资。”
“场主,我们可以免费做工,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孩子好几天没吃饭了,她饿啊,场主,求你别走,求你了。”
嘶声力竭的哭喊被隔绝在农场大门之外,叶扶垂眸沉默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把今天砍的树枝全部卸下来堆放到棚子里,天色已经黑了,门外的难民还不愿意离开,有一个父亲带着女儿一直在喊,求农场收下她的女儿,只用供一顿饭,小孩紧紧贴着父亲,惶恐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去和他们说,如果想继续换物资,以后没有粗面,只有麦麸和米糠,而且是十天一换。”
“兑换的木头重量不变?”
叶扶点头,“不变。”
“会不会太苛刻?”
“觉得我苛刻的可以离开。”叶扶冷漠地看着所有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
回到木屋,叶扶进入空间,把之前收的稻谷全部脱壳,姜冗用磨面机把谷壳磨成粉,原本计划喂鸡的谷壳,以后将变成兑换物资。
第二天,换物资通道打开之前,叶扶让齐远和方明把麦麸和米糠全部磨成粉,她还做了一些火柴,也可以进行交换,现在有火种的人很少,大多数人要取暖做饭,还要用物资兑换火种。
一个盒子里面三十根火柴,一盒兑换一百斤木头。保留盒纸,下次兑换火柴的时候,只需要八十斤木头。
万涛说叶扶嘴硬心软,叶扶不承认。
“你要是做我这行,你会成功的。”
叶扶嗤笑,“我没那么博爱。”
“恰恰是你的性格,不博爱,但是有底线,不盲目救人,但给人一线生机,你把粗面换成麦麸,又把麦麸磨成粉,看似无情却有情。”
麦麸顶饿,吃几口就能饱腹,还可以换给更多的人,大家会觉得农场在发苦难财,但纵观全局,就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通城不是只有几十个难民,而是数百个,让我散发善心是最可笑的,我说过,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人只能自救。”
万涛笑了笑,“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说的对,所有人都要自救。”
兑换物资的时候,来的人很多,大家都很安静,谁都不敢吵闹,磨成粉的麦麸还有些粗糙,看上去和粗面没什么区别。
火柴盒刚放出来,大家都激动不已,“我要兑换火柴,之前和巡逻兵换火种,他们的火种可以包月兑换,但是一个月收三百斤木头,农场的火柴划算多了,三十根可以用很久,才收一百斤木头。”
极寒中,最重要的物资除了粮食,那便是火种。
“火柴盒不要丢,下次兑换物资的时候,大家把火柴盒拿过来,可以补磷粉。”齐远这话一出,有人立马举手提问。
“是免费的吗?”
齐远点头,“补磷粉免费,但是只能补两次,第二次兑换火柴,三十根只用八十斤木头。”
“太好了,有火柴就不怕冷了,再也不用冻死了,而且农场给我们的麦麸是磨好的,我觉得很划算。”
“麦麸那么难吃,一点营养都没有,还收那么多木头,农场主真心黑,黄世仁转世吧。”
人群中各种声音都有,但一想到农场十天只开放一次换物资通道,大家都怕轮不到自己,就算心里有其他想法,身体依旧拼命往里挤。
叶扶看着方唯逗弄许栩,突然明白方唯为什么想留下这个孩子,她应该是想当母亲吧,虽然叶扶一开始的时候无法理解,但现在,对这个孩子,她好像也没有一开始的排斥了。
“栩栩,你好乖呀,看到我就笑,你是不是很喜欢阿姨啊?”
“叶扶,栩栩很喜欢我。”方唯满脸都是喜悦。
“方唯,既然你喜欢她,那可以让她做你女儿啊。”
方唯摇头,“我很喜欢栩栩,但是她有自己的妈妈,我不强求这个,她健康长大就好了。”
“而且我哥总是觉得我们养她就是养累赘,这几天都不和我说话。”
“你哥也是怕你会变成林思然那样,为了一个孩子,丢失逃命的机会。”
“我知道我哥为我好,但是我很喜欢栩栩,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方唯戳了戳栩栩的脸颊,小家伙咧嘴傻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看上去又呆又可爱。
等齐远他们关闭换物资通道回来,叶扶去检查了今天的成果,木头和树枝都堆成山了。
“兑换最快的还是火柴,我真没想到火柴这茬事,怪不得通城冷死那么多人,好多人都没有火种,借火也要换物资,有个人说,到巡逻兵那里换火种,一个月要交三百斤木头。”
大家都很震惊,“这三个巡逻兵还挺会做生意,和土匪没什么区别了。”
“叶扶,制作火柴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们吧。”
叶扶点头,“行,那就交给方唯,方明,齐远你们三个来做。今天大家都累了,崔阿姨,晚上杀三只鸡。”
大家疯狂鼓掌,“场主威武,场主万岁。”
齐远提着他的收音机过来放磁带,末世前的靡靡之音,如今每个人都听得格外沉醉和入迷。
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世界,永远留在了所有人的回忆中。
后来出生的孩子可能会问: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答案千千万。
但那个世界拥有最后的文明,和平,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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