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很快就缩回了地窖里面,她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别多想,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姜冗看她精神又开始萎靡,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就是觉得人类太渺小了,在大自然面前,渺小到毫无反抗的能力。”
叶扶其实没有萎靡,她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场看似无休止的天灾,真的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自己地窖里的生活就像被关在一个狭窄的铁箱子里面,看似坚实牢固,其实不堪一击。
饭点,叶扶破天荒拿出一瓶酒,先给姜冗倒了满满一杯。
“来吧,今天我们一醉方休,等醒来,说不定万物复苏,一切都变好了。”
叶扶和他碰杯,姜冗皱眉看着她,“少喝一点。”
“我酒量还行,就是酒品不太行,我待会要是发酒疯,你可以把我打晕。”
一杯下肚,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叶扶开始放飞自我,絮絮叨叨地和姜冗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讲着讲着,她突然手舞足蹈唱了起来。
“姜冗,你喝啊,喝醉了就好了,什么都不会想了。”
姜冗看着杯子里的酒,抿了一口就涨红了脸。
“不好喝。”
“酒哪有好喝的啊?酒就是一种把人麻痹的精神的良药罢了,起码喝醉的这一刻,人是轻松的。”
叶扶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姜冗。
“姜冗,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活了下来,我一直担心你会死掉。”
姜冗无奈一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担心?”
“你来基地,我怕你被别人抓住。”
“放心吧,没有人可以抓住我,我不会出事的。”姜冗给她倒了一杯水,叶扶喝了一口,气鼓鼓地看着他。
“这是水,你以为我喝醉了吗?我告诉你,我很清醒。”
说着,她踉踉跄跄起身,反而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幸亏姜冗眼疾手快把她抱住,否则叶扶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真希望一觉醒来极昼就会结束。”
说完,叶扶头一歪,直接睡着了。
姜冗捏了捏她的脸,把她抱到床上。
“睡吧,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叶扶不知道在地窖里待了多久,日历上的数字划掉了一个又一个,到了后面,她已经不再去数那些日子。
几盆花也放在地窖里面,极昼后,茶花就凋谢了,再也没有盛开过。
酒精只能麻醉她一时,不能永远麻醉她,醒来后,极昼没有结束,高温也没有结束。
一棵杉木突然自燃,大火烧了四天四夜,叶扶穿上隔热服,她决定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是温度上升到58℃后,即使穿着隔热服,也只能在外面呆二十分钟,不然就会呼吸困难,皮肤又痒又疼。
安全区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叶扶在外面转了十多分钟,这一片的所有树木和枯草已经全部烧毁,叶扶看着前面的几棵树,虽然烧得只剩下木炭,但上面还有火星子。
还好姜冗把地窖挖在南瓜地,这边没有树木和草丛。
叶扶有种来到月球表面的错觉,坑坑洼洼的地表,一条条开裂的沟壑,还有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转了一圈,她就回了地窖。
虽然只出去了半个小时,还穿了隔热服,但是她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了。
“以后我出去查看。”姜冗用冰帮她敷着手臂,看着发红的皮肤,他神色严肃了许多。
“我这不是好奇嘛,总有种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感觉,太安静了,前几天那场大火,把安全区的所有植物都烧没了。”
叶扶洗了把脸,“没听到口哨声,齐远他们应该没事。”
叶扶拿出镜子看了一眼,说来也奇怪,自从她喝了姜冗的血后,她的容貌再也没有发生过变化。
十九岁和二十三岁是有区别的,但是她现在还是十九岁的模样,除了有段时间长胖了一些,脸上出现了婴儿肥。
再看看姜冗,在碎云山捡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在银江的时候,有人问他的年龄,他说二十岁,叶扶没有怀疑。
但是现在叶扶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姜冗所说的二十岁,是真的二十岁,还是永远停留在二十岁?
如果说,姜冗的血可以维持年轻,那雯雯喝了叶扶的血,除了力气变大一些,其他方面一切正常。
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是叶扶并没有表现出来,对于她来说,姜冗可以百分百信任,永远不会伤害她,这就够了。
其他的并不重要。
放下镜子,叶扶去看前几天闷在桶里的豆芽,六七天了,应该可以收了。
把桶盖打开,看着里面白白嫩嫩的豆芽,叶扶突然想吃火锅了。
“待会吃火锅怎么样?”
“好。”
吃火锅就需要一点仪式感,叶扶从空间拿出各种配菜,姜冗清洗好后放在桌子上,外面虽然炎热,但是地窖里凉丝丝的,吃火锅正合适。
豆苗和落落萎靡了一段时间也精神了,虽然不能出去撒欢,但是它们都很听话,从没有偷偷溜出去。
叶扶拿出两瓶可乐在冰水里冻了一会儿,拿出投影仪,找了一部喜剧片,投影到墙上。
叶扶坐在草席上,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地窖里舒服。”
但是吃了火锅也有后遗症,两个小时后,叶扶开始闹肚子了。
她穿上隔热服,一溜烟跑出地窖,去了不远处已经被烧毁的树林里。
吃了热的又吃冷的,肠胃不抗议才怪,叶扶捂着肚子回到地窖入口,刚要进去,肚子又开始疼了。
“哎哟喂,要了我的老命啊。”叶扶只能返回小树林。
来回折腾几趟,整个人都虚脱了。
回到地窖,叶扶生无可恋地躺下,“我再也不吃火锅了,再吃我就是狗。”
姜冗……
“其实你不用跑出去。”
地窖里面弄了个可以洗澡的隔间,姜冗的意思是让她用猫砂在里面解决,但是叶扶做不到,她宁愿热死,也要去外面。
叶扶一脸哀怨地看着姜冗,“我做不到,我还要脸。”
姜冗看着她晒红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只要活着,就要吃喝拉撒,偶尔出糗,也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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