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祈钰和秦熠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夜黎压到苏识夏面前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了。
夜黎这次带来的人是不少。
可秦熠带来的将士，再加上北疆这边的人马集结起来，人数上已经对夜黎的那些手下形成了绝对的人数碾压。
再加上最开始苏识夏故意示敌以弱，让夜黎那边的人认为他们要对付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而秦熠和凤祈钰率领的那些人马，又是提前隐蔽好埋伏在周围，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各种因素综合影响之下，夜黎的败局其实可以说是早就已经注定了。
夜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被带到苏识夏面前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你若是想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夜黎摆出一副完全不怕死的模样。
苏识夏没应他的话，缓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掀开了他头上戴着的兜帽。
秦熠本来下意识想要阻止，可对上苏识夏那坚定澄澈的眼神，他抿了抿唇，在拦下苏识夏之前，又默默把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
“他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
秦熠道：“我是怕吓着你。”
“一个不人不鬼的半尸罢了。”
苏识夏浑然不在意地说道：“更难看更扭曲的我都见过，他这样的，暂时还吓不到我。”
她一边打量着夜黎那已经皮肤干枯的脸，一边伸手想要扯去他身上的衣裳。
这次，秦熠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再大方，也不能容忍你当着我的面脱别的男人的衣服。”
注意到苏识夏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很是古怪，他还特地又强调了一句。
“就算他现在算不上是真的男人也不行。”
“你不就是想要看看他胸口吗？”
秦熠道：“我让你看清楚就是了，你别自己上手。”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在夜黎的胸口飞快划过。
眨眼的功夫，夜黎胸口那巨大的疮口就暴露在了苏识夏的视线之中。
他的心脏位置，曾经被秦熠一剑捅穿。
他的心脏本该已经彻底停跳了，可此时，他心口处原本应该有心脏的地方，除了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之外，那黑洞之中，还放着一颗黑漆漆的东西。
“你还真是不嫌脏啊。”
苏识夏一脸嫌弃地瞥了那黑漆漆的东西一眼。
像是嫌那东西伤眼睛一样，她真的只是飞快扫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为了活下去，真的就可以不在意尊严，如此不择手段吗？”
“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哪怕这次真的让你赢了我，让你掌控了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苏识夏是真的疑惑。
她至今都不明白，夜黎为什么会对权势地位那么执着。
夜黎在听完她的问题之后，却只是回以一声嗤笑。
“我早就说过了，你还是像千年前一样愚蠢地可笑。”
“是，千年前，你是圣炎王朝的大祭司，只要你还是全天下玄术第一人，你就能牢牢坐稳你的位置，谁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哪怕是我，也不过只是能革除掉你身上那些可有可无的虚衔，却根本无法强迫你对我低头臣服。”
“可我不一样。”
夜黎道：
“从我成为圣炎王朝皇帝的那一刻起，全天下都担负在我的肩上。”
“那种大权在握，权掌天下，所以兴衰存亡都尽在我一人掌握之中的感觉，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
“诸侯王一个个野心勃勃试图谋反，必须时刻小心，牵制他们，打压他们，瓦解他们的那种压力，你也从来没有体会过。”
“不坐上我的位置，你怎知我的难处和我的野心？！”
“你以为，我如今以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活着，只是因为单纯怕死吗？”
夜黎嗤笑。
“笑话！千年前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胜败存亡而已，孤从不畏惧！”
“孤在意的，从来就只有天下！”
“所以，被你封印在海底的那口棺材，里面放着的不止是你的遗体，还有另外的……可以助你一统天下的东西？”
苏识夏追问。
夜黎猛地抬头，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死死紧凝着她。
“你已经看过海底那东西了？”
“那倒没有。”
苏识夏摊了摊手。
“但看你那么在意那东西，为此不惜谋划那么多年，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当成祭品葬送，想也知道，那东西对你很重要。”
“而你自己也说了，如今你一心想着的，只有一统天下这件事。”
“所以，不难猜的吧，那东西，应该决定你成败的底牌。”
“你若是没有见过那东西，你又怎知，我在海底封印的，是一口棺材？”
夜黎拧眉追问。
苏识夏用足尖点了点脚下的冰面。
“这一点，我也早就已经解释过了。”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齿鱼王现在是我‘好朋友’，它非常乐意帮我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我就算会玄术，可说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的一介凡人罢了。”
苏识夏道：“让我一个人潜入到这冰川之下的深海之中去，那我是绝对办不到的，毕竟那是真的会死人。”
“我和你确实是不一样的。你心里只有你一统天下的霸业，我想得就简单多了，我只想安安生生的好好活下去。”
“所以，你不用怀疑，我知道你在海底封印了一口棺材，只是因为齿鱼王看到了那棺材，并且确认了，你之前那么大费周章地搞法阵，就是为了破开那棺材之上的封印。”
“其他的，我知道的并不多。”
夜黎刚暗暗松了口气。
就听苏识夏跟着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甚至到现在我也还不知道那棺材里到底封印了什么，但既然那是对你有用的东西，那我是绝对不会留的。”
“所以，你想要把那东西毁掉吗？”
夜黎的唇角扯起一抹弧度。
“如果我说，若是真的毁了那东西，你一定会后悔，你还敢赌吗？”
“那东西还在，这整个大陆或许还能继续安稳上百年，可若是你当真把那东西毁了……呵，那，不用我动手，四海归一，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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