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不让,躲开了,嗔道:“这是佛门清净地,不得胡来。”
贺赢不以为然:“吾佛慈悲,肯定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桑烟:“……”
她说不过他,笑着换了话题:“近来,宫里还太平吗?”
贺赢点头:“没什么事。”
桑烟往外看一眼,竟然看到了很久不见的余怀德。就很疑惑:“怎么没看到裴暮阳?”
裴暮阳长得年轻好看,嘴巴也甜,很有存在感。
刚刚皇帝进来,却不见他随侍左右。
她就留了个心。
“他生病了?”
“没有。”
贺赢不想说太监总管余怀德回宫后,告发了裴暮阳是裴祯的私生子。
虽说自从裴暮阳到了御前,一直规矩本分,没有为父亲报仇的倾向,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
用是不能用了。
他跟皇后一样,出身即原罪。
“感觉不对劲。”
桑烟看着他,催问:“发生什么了?他犯错了?你不会又杀人了吧?”
贺赢摇头,一脸无辜道:“怎么会?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嗜杀成性的人吗?”
“对不起。”
桑烟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道了歉,然后说:“所以你不要隐瞒,裴暮阳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赢见她问个不停,也不再隐瞒,如实说了:“裴暮阳是裴祯的儿子。”
桑烟傻了:“啊?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贺赢说:“余怀德回来了。他是太监总管,细查之下,知道裴暮阳是裴祯的私生子。”
桑烟提出质疑:“裴祯是权臣,虎毒不食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入宫当太监?”
贺赢解释:“算算年纪,他是在裴祯死了之后进宫的。这也让他的动机变得可疑。”
“他自己怎么说?”
“他说母亲是歌女,自己并不为裴祯所承认,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七岁时,裴祯被杀,母亲不久去世,而他也迫于生计,入了皇宫。”
“听你这么说,他本身也是可怜之人。”
“虽是可怜,但朕的身边还是留不下他。”
看在他伺候这么久的份上,他不要他的命,足够开恩了。
桑烟听了,猜测道:“皇上要驱逐他出宫吗?”
贺赢点头:“朕会给他一些赏赐,保他余生安稳无忧,正让他好好想想要什么。”
桑烟还算满意这个处理,便也没再说什么。
贺赢不想聊别人,便转了话题,让她带他参观下龙禅寺。
两人便在龙禅寺内边聊边闲逛。
“阿弥陀佛,皇上万安。”
“见过皇上——”
经过的僧人纷纷行礼。
桑烟笑说:“皇上下次来,可以换件衣服,这一身金黄色,很容易被看出身份。”
贺赢并没穿皇袍,但私服也太华丽高调了。
“朕倒觉得是气质的问题。”
他故意说的自恋,想着逗她开心。
桑烟配合地笑夸:“那必须啊。皇上一身龙气,他们自然望而生畏。”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龙禅寺后山。
这山里树木郁郁葱葱。
还有些果树。
桑烟看到一棵野果树,果实青的、红的,挂满枝头,虽叫不出名字,但水润润,有光泽,还飘着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皇上,我想爬上去摘果子。”
她骨子里深藏的小野性露出来了。
贺赢想到了她之前从马车跳下来,那一瞬间的调皮、可爱,便也不拘着她,笑道:“好。”
然后,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指挥着:“那你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慢点。当心划伤。”
桑烟挺意外他会这么做:“你确定?我踩你?”
贺赢点头:“你不是想上去摘果子?”
“你不觉得有失体统?”
“你喜欢就好。这也没别人。”
他想到了暗卫,又补充:“你要是不好意思,朕让暗卫离远些。”
桑烟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这种事,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看他乖乖蹲着。
她也就踩着他爬树了。
树不算太高。
难度也不大。
她很快爬了上去,坐在了粗大的树杈上。
贺赢见她坐好,轻轻一跃,飞到她身边坐下了。
桑烟看愣了:“你为什么不抱着我飞上来?”
贺赢一本正经:“你不是说你想爬上去摘果子?”
桑烟:“……”
好像是她的问题。
蠢了。
蠢了。
竟然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啊!
“那你现在能把我抱下去、再抱上来吗?”
她想体会抱着飞上来的感觉。
贺赢同意了,长臂圈住她的腰,带着她轻轻落到了地面,随后,运气带她飞了上去。
桑烟觉得好玩,足足玩了三次,才坐在树杈上,去摘果子。
果子看着可口,咬起来却很苦涩。
她很嫌弃,丢到地上说:“怪不得这么多,没有人摘。”
贺赢没说话,摘了一个又一个,还每个果子咬一口就扔。
桑烟看得不解:“你这是干什么?便是不好吃,你也别浪费啊。摘了卖去给些鸡鸭吃,也算是一种食物。”
贺赢解释:“我尝尝是不是每个都不好吃。这么多,总有个好吃的。”
他其实是想找个好吃的,给她吃。
想找,也找到了。
“咦。这个不错。你尝尝。”
他错开自己咬到的地方,递到她嘴边。
桑烟也没嫌弃,一口咬在他吃过的地方,跟他间接接吻。
贺赢看的眼热:“你——”
桑烟嚼着果肉,满意点头:“确实不错。很甜。很脆。很香。回味无穷。”
贺赢:“……”
总感觉她在说别的。
一举一动都在撩他。
有点热。
但今天并没太阳。
林间风飒飒。
是很清爽的。
但他浑身热的不可思议:“那个……那个——”
他转开视线,脑子混沌,有点想失控。
就在这时,林下传来女人奔跑喘息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声的怒骂:
“贱/人!”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混账东西,你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还有脸跑!”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
声音由远及近。
桑烟看到衣衫残破的年轻女子跌倒在果树下,身上有一道道鞭打过的血痕,这血痕从身体、脖颈蔓延到脸上,以至于女子蓬头血面,看不出真容。
而在她身后,追来的乌泱泱人群,有的人衣着不凡,有的人粗布短衣,但都提刀举棍,同样的凶神恶煞。
什么情况?
逼良为娼?
还是拐/卖人口?
“我没有!”
“我不是!”
“我什么都没做!”
“我是清白的!”
女子奄奄一息,浑身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根本爬不起来,只能无助哭着,像是濒死的小兽。
但男人们显然不会放过她,渐渐围拥而来。
眼看着女子要被他们拖走——
“住手!”
桑烟厉喝一声,示意贺赢抱自己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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