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悦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感觉深深的羞愧。
“不过尔尔。”
四个字传入耳中。
秦棠悦侧目一看,原是自己的手帕交所说,而她正满眼嫉妒地望着花舟的方向,那眼神,绝对是她平常没有看到过的。
突然,脑海里想起那个女子跟她说的话——识人之心!
去表达倾慕之情的时候,是手帕交王芸让她去的。
来比灯谜的时候,也是王芸让她来的。
甚至王芸还故意嘲讽那女子的面纱丑陋!
所有事情串到了一起。
她要是还不明白,她就是愚蠢至极!
“悦悦,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王芸看着秦棠悦的眼神,快速收敛了表情,满眼无辜地看着她。
秦棠悦咬着牙:“装模作样!捧杀我!故意让我丢脸又如何?你们王家还不是不如我们秦家?”
“悦悦,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王芸心里慌张,看着秦棠悦的眼神更加闪躲。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了?
“你我以后不用再来往了,我秦棠悦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秦棠悦不想再和她周旋,愤怒地转身离开。
花舟上的桑烟注意到了岸上秦棠悦的情况,轻笑一声,仰头问贺赢:“那个秦姑娘,是不是也挺漂亮?”
贺赢:“……”
阿烟这是在吃醋?
他表情一顿,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漂亮。”
桑烟:“……”
狗男人!
她生气了,别过头不想理他。
下一刻,背后传来温热的触感。
桑烟还故意往前挪了挪。
哼,拒绝拥抱,谢谢!
贺赢瞧着她孩子气的动作,轻笑一声,把她拉进怀里:“逗你的,有你,我如何还看得下旁人?”
桑烟也是故意逗他。
他对女人过敏,她比谁都清楚。
“这还差不多。”
尽管如此,桑烟还是傲娇地抬着下巴,一副被宠坏的模样。
气氛很温馨。
贺赢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好闻的发香。
桑烟看着岸边的烛光和海面的花灯,不时兴奋地拉贺赢的手,让他看哪盏花灯好看,哪盏花灯有新意。
直到抵达了另外一个码头——
“老板,为何这个码头这么冷清?”
桑烟看着岸边的码头:黑灯瞎火的,依稀可以看到几个船夫坐在岸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几个人在走路,那走路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捂着肚子,像是很难受。
贺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看向了老板。
那凌厉凛冽的眼神,直接将老板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年轻人,威慑力太强了!
他不敢迟疑,忙将所知的事说了出来:“姑娘,这个码头是私人的小渔船,边上都是矮房,住在这里的都是船夫,穷得很呐。这几日,他们似乎又是在海上感染了风寒,上吐下泻的,码头一股子药味,自然没人过来了。”
桑烟听了,恍然大悟:看来这个码头就和现代一线城市里的那些城中村差不多了。那头欢歌笑语,这头冷冷清清。
她闻着空气里浓郁的药味,心里沉沉的:无论什么时代,贫富差距都是很大的。底层人民的生活都是苦难的。
贺赢知道她在为那些患了风寒的百姓担忧,便将她揽入怀里,抚平她微皱的眉头,轻声说:“别担心。等回去了,我会让高文亮拨一些银子以及药材给他们。”
“嗯。”
桑烟听他这么说,点点头,温柔一笑,放下了心。
他以前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现在越来越有一个帝王的慈悲了。
嗯,越来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了!
花舟继续往前行。
又过了一刻钟。
老板吆喝一声:“二位贵人,靠岸了,前面是全州城的商业街,说书的、唱戏的都在那儿。”
岸边灯火通明。
比方才出发的那个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烟跟老板道了谢,又从钱袋子里拿了锭银子递给他。
随后拉着贺赢下了船,离了好远,还能听到老板的恭贺声。
“谢二人贵人,祝贺二位贵人长安喜乐。”
这吉利话儿让人心情不错。
两人牵着手,一路随走随停,看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两人停在一家茶楼前。
这一整条街的生意都非常好。
但这茶楼的生意,显然是最好。
来喝茶的客人都排起了长队。
哪怕不喝茶,也有人往里面挤,好像里面有什么热闹似的。
桑烟也是个喜好凑热闹的,就停下来,看了眼上方红木金字的招牌——清风茶馆。
这名字?
有点熟悉。
好像都城也有家类似的茶馆,还有人在里面说书。
她想着,往前走几步,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喝彩声。
“这里头好热闹。”
她站在门口,伸头往里面看。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到里头是什么情况。
好在,前面站着个大爷,给她解了惑:“姑娘也爱听书吗?里头是冯先生在说书哩。说的是前些日子何家发生的事。哎,谁能想到何大夫一家那么丧尽天良,何家的名声,都给毁咯!”
那大爷摇头捶胸,满脸惋惜。
他以前可是见过何家风光的,如今……哎,只能说世事无常。
桑烟乍听到“何家”二字,下意识看了眼贺赢:这何家还逃出一个恶女呢!
“进去听听。”
贺赢的声音很生硬,透露着几分不悦。
他倒要听听,百姓是怎么评价何家的。
“新元——”
桑烟拉住贺赢的手,安抚道:“你不要激动,百姓终究不知道真实情况。”
他们还是派人调查一番,才知道何忠文他们不是何家嫡系。
更遑论这些单纯的百姓呢?
说书的又一贯会挑弄人的情绪,难免一些言辞不当。
“嗯。我知道。”
贺赢轻拍两下她的手,随后喊了陆子劲,让他清出一条道儿。
这人太多了,他们挤进去,一是艰难,二是有失身份。
“且让让。”
陆子劲跟手下过来,很快就开辟出了一条道。
贺赢揽着桑烟进去,里面人很多,没有空位。
他便选了个靠前的桌位,一人十两银子,请他们离开。
那桌坐了八人,没想到还有这好事,都乐滋滋拿钱让位了。
贺赢拉着桑烟坐下。
还喊了小二,点了茶水、点心。
就在这时,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慨叹道:“要说这何氏女何红昭,也是女子中少有的聪慧,奈何幼年时期,被父母以毒饲养……”
桑烟这会才静下心听人说书。
这一听,就觉得说书人的声音很熟悉。
正倒茶的手也僵住了,顿在了半空。
“怎么了?”
贺赢看她这样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桑烟看向说书台的方向:“新元,你听,这个说书人的声音——”
她觉得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贺赢经她提醒,仔细一听,眉头随之紧皱:竟然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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