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墨发变成银发的,七八十岁的谢行蕴,翻了墙过来,手里笨拙地拿着些小姑娘喜欢吃的东西。
她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出来,凝滞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些。
“那时候你还能翻墙?小心把腰给闪了。”
谢行蕴轻笑:“闪了腰也给你送。”
白羡鱼默默把被子捂得更严实了,方才谢行蕴的模样真的有些吓到她了,看他眸间的疯狂神色,她还以为谢行蕴要对她做什么。
但他除了亲她的嘴和耳朵脖子之外,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白羡鱼抿了下唇,脱去了衣服之后确实舒服了些,就是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谢行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站起身道:“我去给你拿药,暂且忍忍。”
白羡鱼轻点了下下巴。
谢行蕴出了房间,萧正就从一侧跑来,抱拳道:“公子,长公主殿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长公主殿下也是坐的画舫来,就停在我们旁边,现在长公主殿下已经在一层等着公子你了。”
谢行蕴沉吟片刻,“拖住她,不要让她上来。”
“是,公子!”
谢行蕴进了另一间房,从抽屉中找出了药,给白羡鱼送去。
白羡鱼伸出纤白的手臂从他手中拿了药过去,紧接着谢行蕴用帕子过了干净的水,拧干给她,“擦擦。”
她拿起巾帕轻轻擦拭,就听得谢行蕴道:“待在这里不要下去,我去去就来。”
白羡鱼不明所以地点头。
看她这样乖巧软糯的样子,谢行蕴有种金屋藏娇的错觉,他勾起唇。
“若是你愿意嫁我,我不会让母亲为难你。”
白羡鱼看了他一眼。
“若你不想和她见面,我便禁止她来镇北侯府。”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白羡鱼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那可是静安长公主。
谢行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正想着,耳侧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从一层传来的。
白羡鱼不想了,边给自己抹药,边好奇地看向窗户的位置,好像声音的来源就在她底下。
谢行蕴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静安长公主。
静安长公主身边的卢溪见了他,眼眶立刻涌上眼泪,泫然欲泣道:“小侯爷。”
谢行蕴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迈步到了一层,甫一坐下,静安长公主就直接道:“蕴儿,我今天来这,就是想要告诉你,趁早死心!”
萧正守在白羡鱼的门口,同样侧着耳朵在听底下的动静,印象里静安长公主再如何生气也不会对公子摆脸色,可现在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静安长公主说的掐头去尾,可知情的人一听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谢行蕴听了之后,淡道:“那孩儿与您,便无话可说。”
卢溪很是不解,却更加证实了心里那个猜测,原来谢行蕴身边,真的是有女人的!
就连静安长公主都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很显然,静安长公主并不喜欢那个女人。
静安长公主气极,“那是外人,我才是你生身母亲,你难道要为了外人忤逆我!”
谢行蕴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不敢忘,可她,远比我的命重要。”
“若是母亲觉得受到了忤逆,那便等她百年之后,再令人将孩儿挫骨扬灰吧。”
静安长公主险些要把扶手给捏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居然叫她,在白羡鱼百年之后,令人将他挫骨扬灰!
她既觉得心寒又觉得悲哀,“你看溪儿哪里不好,她从小就喜欢你,你放在心上那个女人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你还要凑上去,什么都想着她,蕴儿,你糊涂!”
卢溪目光微闪,“殿下莫生气,小侯爷现在年轻气盛,容易钻牛角尖也是正常的。”
谢行蕴没有看两人,“母亲还有何事?”
他得去给小鱼儿买裙子了。
静安长公主站起来,声音颤抖,“你是铁了心不肯定亲?”
“分人。”
“所以不是她你就不定亲,不是她你就不成婚?你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谢行蕴已经是重活一生的人了,上一世他为镇北侯府主持大局,为武宣帝清扫障碍,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这一世,他并不想再像那样活。
“嗯。”
“嗯?”静安长公主气笑了,“好啊好啊,我明日就去和我皇兄请旨,让他给你赐婚!”
她把卢溪扯到跟前,气道:“你就和她成婚!好好准备吧!”
卢溪心中一震,随之而来的是不可抑制的激动,她正要说话,可谢行蕴的声音猛不丁响起。
“那孩儿只有……抗旨不遵了。”
“抗旨不遵?”静安长公主边说边往后退,“你可知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
谢行蕴淡漠道:“那又如何。”
……
白羡鱼本来还在听着,可是被窝太舒服,她方才又被消耗了些体力,忍不住眯了一会儿,这一眯直接就睡着了。
昏睡的时候,她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接着又挨上了一层柔软的被褥,她觉得很熟悉,便睡地更沉了。
醒来的时候白羡鱼头昏脑涨的,睡得太久了,都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她先是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她在谢行蕴的房间里。
他的房间里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很好闻,白羡鱼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一看,身上已经换上了寝衣。
她脸一红,轻抓了一下衣服下摆。
谢行蕴人怎么不见了,还把她带到他的房间里?
白羡鱼蹙眉下了榻,可是鞋袜也湿掉了,她想了想,还是不想穿湿的,于是赤着脚想去倒水。
案上摆着一个精巧的茶壶,设计地尤其精美,她提起来,结果没有提动。
可是……书案旁侧,居然缓缓出现了一个暗格!
白羡鱼怔愣了下,里面放着几个画轴,有一卷画送开了些许,隐约可见女子的身形。
她白嫩的脸迅速爆红,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拿。
指尖都在抖。
白羡鱼拿起了那副散开的画,耳朵红着打开……
那上面的场景十分的眼熟,就是侯府里的扶风水榭,四周珠帘蔽日,美人榻上,女子纤腰丰盈,长腿勾起,眉眼柔媚,诱人的像是个妖精。
而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被一个男子抱在腿上。
这分明就是她和谢行蕴!
白羡鱼惊地松开了手,可是身后贴上了来了一个滚烫的身躯,将她从后抱住,顺便接住了从她手中掉落的画。
谢行蕴出现地悄无声息,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边,“看到了?”
白羡鱼耳垂红的能滴血,胸前剧烈起伏,“谢行蕴,你混蛋!”
她低头,恶狠狠地咬他的手臂。
谢行蕴脸上也有些燥,难得露出几分窘迫,“我没想到你会看到。”
“你居然画……画这种……”白羡鱼话都说不全了,脑海里还是方才画里的画面。
谢行蕴只得转移话题,“我叫人备了水,你先沐浴吧。”
白羡鱼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暗格上,那里还有几幅画,她都没有勇气打开看看,谁知道这男人表面一本正经的,实际就是个衣冠禽兽。
“好了,不生气。”他在她脖颈处轻蹭了下,“不会有别的人看到的,萧正也不知道这里的东西。”
白羡鱼脸红的不像话,“你这个流氓,混蛋!”
谢行蕴认错,“我马上就烧了,嗯?”
“你烧了有什么用,难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这样的画面吗?”
“……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自控力为零。”谢行蕴贴的更近了,近的白羡鱼能感受到他蓬勃的腹肌,“夫妻这么多年了,我只有你,也只会对你有想法,你要是不喜欢,我……”
白羡鱼抓着他的手,偏眸盯着他,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
“我尽量不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白羡鱼:“……”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来了。”
谢行蕴嗓音平淡,“抬进来吧。”
“是,公子。”
仆人在盥室放好水桶就出去了。
白羡鱼听那边没动静了,才羞恼道:“放开我,我要去沐浴。”
谢行蕴放开她,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白羡鱼快步走到盥室前,停了两秒,“你给我出去。”
谢行蕴无辜道:“我不会看。”
“我不相信。”白羡鱼转过身盯着他。
“嗯。”谢行蕴瞥了眼她白嫩的脚,“地上凉,你快进去吧。”
白羡鱼看他出了门,才踏进了盥室,水温刚刚好,她忍住不去想刚才的事情。
可是那幅画好似在她脑海里扎了根,怎么都挥之不去!
原来那个时候谢行蕴还画了一张画,她总是觉得谢行蕴或许还是上一世那样清心寡欲的性子,那时候的事情多半是她主动,谢行蕴倒像是被她缠的无计可施,所以才满足她。
虽然每一回她都付出了代价……可她印象里的谢行蕴,应该是皎洁如明月,清冷如霜的人物,别说自己画了,就连想象他看春宫图都是一种亵渎。
可是他真的画了。
画的主人公还是他和她!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谢行蕴是怎么做到,画了之后还从容淡定地像个没事人一样的。
白羡鱼从前还想过,像谢行蕴这样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或许不会有什么改变,或许也只是淡淡地说句喜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谢行蕴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的……
白羡鱼想不出形容的词,姑且用个不要脸吧,她觉得谢行蕴喜欢她这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
谢行蕴去了另一间厢房,同样也是他院子里的,方才他抱白羡鱼回来时,便是在这里给她换的衣服,现在这里还有一套她的湿透的衣裙。
也是他亲自带回来的。
他身边没有人,猛地出现一套女子的裙子,交给仆人浣洗多有不便,好在裙子也并非弄的很脏。
谢行蕴方才就是给白羡鱼洗裙子去了。
现在趁着她沐浴的时候,他正好可以将她的裙子烘干。
前面几件都进行的很顺利,可到了绯红色的肚兜的时候,谢行蕴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没有犹豫几秒,他就拿了起来。
刺绣精美,材质柔顺,谢行蕴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想到这小衣是贴着哪一处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么小,小鱼儿是怎么穿上去的。
谢行蕴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了下,闭上眼摒弃杂念,专心给她烤干。
……
白羡鱼沐浴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谢行蕴给她带的居然还是布艺坊的衣裳,和她身上那一件一模一样。
她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翻找了下,顺利找到了一件崭新的肚兜。
对了,其他的衣裙她可以不要了,但是她的肚兜得拿回来。
可是这要怎么开口?
白羡鱼深吸一口气,“先穿好衣服再想吧。”
出了盥室,白羡鱼正想着怎么离开,谢行蕴就敲了敲门。
她走过去,也敲了一下。
谢行蕴便推开门进来。
白羡鱼身上清香四溢,肌肤吹弹可破,香温玉软的,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抱着他喊他。
【夫君,累不累?】
谢行蕴眸光霎时变得深黯。
白羡鱼则是斟酌着开口,“那个,我的肚兜你放在哪里了?”
谢行蕴静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团嫣红的小衣。
白羡鱼:“……”
他居然把她的肚兜揣在怀里!
谢行蕴想了想,“你还要吗?”
白羡鱼警惕道:“要。”
他不会想……
谢行蕴失笑道:“想什么呢,我想说,要是你不要,那便烧了。”
“哦……还是烧了吧。”白羡鱼觉得拿回去也不太方便,万一要是掉出来,那就有些麻烦了。
她顿了顿,面色微红地补充道:“还有你的那些画,全部烧了。”
“好。”现在的谢行蕴似乎很好说话,“还有吗?”
白羡鱼道:“没有了。”
谢行蕴盯着她的眼睛,“今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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