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自伤重昏迷之后,意识便时有时无,可眼皮重的很,她费尽全力也睁不开。
可有一日,她无意识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松树,松针毛茸茸的,落满了细雪,如同仙境。
“你醒了。”
白羡鱼抬眼望去,瞳孔不由得一怔,“你是……喻禅大师?”
喻禅的白发似乎又长了些,有种阴阳莫辨,超乎性别的美,他轻轻一笑,“小鱼儿。”
“别来无恙。”
随着他这句话入耳,一些原本被她遗忘的前世记忆,顿时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脑海。
上一世,举家倾覆,她四处求人无果,最后只能求神拜佛,盼能真相大白,还二哥三哥他们一个公道,而其中的大能者喻禅,她也费尽了心思派人去寻。
可惜的是,无人不想得见喻禅,一连许多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白羡鱼那时对谢行蕴避而不见,听闻喻禅曾去过白马寺讲经,便带着绿珠一同前去,一来盼能得些线索,二来也不必留在京都这块伤心地。
在白马寺,他们的马车出了问题,车轱辘在雨天行路时不慎撞上了尖石,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头磕在了石头上。
再睁开眼,白羡鱼就是躺在如今的木屋里,一个青年背对着她,青色案牍上摆满了各色香料,满头的白发,堪堪及腰,若非他的手指修长年轻,端坐的身姿笔直,她还险些以为是个老者。
她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青年嗯了声,声似金玉碰撞,有种悠长古朴之感。
“谢谢你,你可有看到我的侍女和侍卫?”
“隔壁。”
许是突逢剧变,把白羡鱼原本的活泼脾性压了不少,对于说话言简意赅,喜好清静,又救了她的喻禅生出了几分欣赏,虽不知道他的年纪,可她下意识地把喻禅当成了自己的同辈。
因此在喻禅告诉她他是个和尚的时候,白羡鱼吃了一惊,“和尚还能留头发的?”
大概没人问过喻禅这个问题,他顿了顿。
“我还俗了。”
“还俗的和尚。”白羡鱼觉得新奇,便在附近买下了一间农屋,时常来这里请教喻禅问题,开始诚心礼佛。
这离白马寺也近,她一从白马寺回来,脸上便愁云惨淡。
喻禅喜爱调弄香料,一度让白羡鱼认为,他是个贪玩的和尚,因为过于喜欢这些香料,因此才还了俗。
不料某日她开玩笑说出来的时候,青年竟然认真点了点头。
白羡鱼看着他屋子里的瓶瓶罐罐,逆光支着下巴说,“你做这么多香料,也不曾见你用过,这里偏远,也不见有人向你买,那岂不是浪费了?”
喻禅摇头,“不是不用,时候未到。”
她拿起一盒,放在鼻间轻轻一嗅,“这一盒闻起来挺香的,有没有起名字?”
“有。”
“叫什么?”
“往生香。”
白羡鱼一字一顿地复述了一次,好奇地转着盒身看了看,“往,生,香,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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