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围在仁寿殿,死到临头,居然巧言令色,污我谋逆,企图乱我军心,以便浑水摸鱼。”
“我乃定王,岂能谋逆?”
“像王之心王巨这等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天地不容。现在听本王命令,杀进仁寿殿,救出陛下和太后,凡杀王之心、王承恩、王巨一人者,赏白银千两!其他一人赏五十两!”
转身挥舞手臂:“现在,杀!”
“杀!”
仁寿宫外的兵马齐声呐喊,向仁寿殿冲击而来。
……
良乡位在涿州和京师之间,为官道必经之处,这里距离京师,已经只有五十里不到了。
下午时分,天空乌云滚滚,压的天地宛如黑夜。
一匹快马正在官道上疾驰,马上骑士脸色惊骇,连续策马不停,口中喝道:“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因为京师戒严,九门封闭,所以官道上的行人车马和商人,并不是太多,听道急促的马蹄声,他们都惊慌的闪到一边,等那骑士过去,有人啐了一口:“”呸,谁家的奴才,这么猖狂?”
“瞎了你的狗眼,那是锦衣卫!”有人纠正他。
“啊?”
不久之后,一大彪的骑兵,又在良乡的官道上出现。
没有旗帜,只能看到他们都是轻甲,一个个身材健壮,风尘仆仆,脸上虽然满是疲惫,但却没有人停下,他们手里的马鞭,始终都在挥舞,沿着官道,向着京师的方向,连续疾进
官道上的行人车马和商人,又闪在路边,惊讶的看着着这一大彪的骑兵,等骑兵过去了,有人算了算,说,刚才这一队骑兵,大约有七八百人,看样子,好像是有紧急军务要去京师。
“是太子,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忽然的,道边掀起一阵骚动,原来是两个没有跟上大部队、落在后面的骑士在大声宣讲,告诉众百姓,先前过去的骑队,乃是太子殿下亲领,同时他们也竭力加快速度,以期赶上前面的大部队。
轰。
所有人都兴奋了。
太子陨落九宫山的消息,京畿附近的百姓几乎人人都听说了,而太子尚在的消息,虽然也有人流传,但因为时间和京师戒严的关系,却流传的并不广,现在听到太子平安,正率兵赶回京师,这无异于是天降之喜。
“苍天有眼~~”
“我早就说了,太子天神下凡,区区流贼,岂能伤他?”
……
仁寿宫。
一个时辰过去了,虽然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看起来激烈无比,但其实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每一次,武镶右卫连同金吾卫,呼喊着冲到宫墙前,和占据墙头的龙骧右卫稍一接触,略有损失之后,立刻就会翻身退回,一连冲了十几次,丢了十几具的尸体,次次都是如此,急的武镶右卫指挥使吴崇烈满头大汗,却也是无可奈何。
朱慈炯咬牙切齿,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出工不出力,虽然他将王之心等人的“罪状”说的清楚,还立下了重赏,但仁寿殿乃是皇太后的居所,当今陛下又在里面,王巨等人更是在里面高呼,定王弑君谋逆,还有人喊,太子殿下还活着,此时正带兵归来,你等不可跟随定王作乱,不然必成乱臣贼子!
士兵们听的惊疑,幸亏他这个定王亲自在这坐镇,如果只是李守錡或者是吴崇烈领军,士兵们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虽然没有散,在他定王的命令下,士兵们还能向前攻击,但出工不出力,观望犹豫,虚掩应付,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搬柴,取火箭,用火攻!”
李守錡自然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他向朱慈炯献策。
朱慈炯立刻明白,转身吼道:“还不快去!”
吴崇烈面色惊骇,犹豫了几下,终是抱拳。
……
“指挥使,他们在搬柴!”
一个在墙头观察的龙骧右卫忽然发现了异情,急忙高声向下面回报。
王巨脸色大变,定王竟然如此狠毒,他不但是要杀臣子,而且是想要把陛下和皇太后一起烧死,古往今来,定王算是第一个了。
如果等到乱兵搬运来足够都的薪柴,又发射火箭,燃起大火,这仁寿殿必然会变成一片火海。
“不如杀出去!”
王巨举起长刀,他已经看出来了,外面的武镶右卫连同龙骧左卫、金吾卫,并没什么斗志,虽然人数众多,有千人以上,他龙骧右卫现在只两百人不到了,但陛下和太后就在殿中,兄弟们忠义在心,突其不意的杀出去,直取定王,未必就没有胜机。
“不可!定王党羽人数众多,一旦不能成功,你我丧命是小,定王趁机冲入,害了殿中的陛下和太后,那就万死莫恕了啊!”王之心反对。
身为司礼监掌印,司礼监第一人,此时他手中也提了一把长剑,定王党羽四面围攻,宫中守卫捉襟见肘,即便是内廷第一人,他也得做好搏杀的准备。
“可定王要火攻啊。”王巨忧急。
“不怕。”王之心看一眼此时正手持长枪,和几名龙骧右卫一起守卫在墙头说道:“今夜太子殿下就会回京,我们只需要再坚守三个时辰即可,何况……”
抬头看天:“这乌云滚滚,天昏地暗,这一场大雨,怕也用不了多久了。
……
“伯公,天空乌云滚滚,随时都会有大雨,一旦大雨,这火攻之计,怕是要失败。”
虽然定下了火烧之计,但定王朱慈炯对阴沉的天空,同样忧心。
“殿下放心,天命在你,臣坚信,这天上的雨,是不会落下来的!”李守錡道。
朱慈炯脸色又涨红,眼望仁寿殿,喝道:“快,快去抱薪!”
不知不觉,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火把点起,宫中三卫的士兵,在定王和李守錡的命令下,不断从各处抱来薪柴,堆积在仁寿殿宫门前和宫墙各处,又从宫中武库调出火箭,取出桐油以待用。
“快,快!”李守錡不住的催促。
这中间,龙骧右卫在宫墙上不断射箭,阻挠薪柴的堆积,王巨更是派出一队勇士,忽然打开宫门,从里面杀了过来,一时倒也杀了吴崇烈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人员太少,很快就被武镶右卫反包。
而仁寿殿也没有闲着,所有人一起出动,铜盆水桶全面摆开,做好各种灭火准备。也是幸运,仁寿殿的后院里,正好有一口水井,有记载云,紫禁城一共七十口水井,但主要用途并不是饮用,而是灭火,今日正好排上用场。
宫里宫外都是忙碌,一个准备火攻,一个抱定决心坚守。
定王朱慈炯站在仁寿宫对面八十步之外,火把光亮照着他的脸,他咬牙切齿,双眼通红,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对弑君两字还颇有畏惧,但现在他已经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都做了吧。
脚步急促,忽然听见有人惊慌的喊:“殿下,伯公~~~”
朱慈炯回头望去,发现是阳武侯薛濂。
薛濂满头大汗,跑的气喘吁吁。
朱慈炯心中一惊,薛濂不是在城门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而李守錡早已经迎了上去,骂道:“大惊小怪,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薛濂的脑子也颇为灵活,立刻意识到自己惊慌的样子,已经影响到了已方的军心,那一双双投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惊疑,于是他强自按住心中的惊恐,假装镇定,对李守錡说道:“伯公,出了点事……”
李守錡上前:“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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