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范准的人被公安部的扣押了,一直到次日,他才得到消息。
就是先斩后奏,不给其找人的机会。
这时距离分税制还剩三天......
“什么?把高个抓走了?这可不行,而且这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范准压低声音,脸色阴沉,“顶雷的人在我这里,我现在就让他去自首。”
“晚了!”
电话那边重重一句,“当时诚德的人在医院当场指认,咬死就是那高大个干的事,还是由窦局亲自抓的人,你现在找谁顶雷都不行!扣的就是他!”
范准一怔,好片刻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晚上就不该去医院,真别把诚德当成一般企业,能把刘运峰连根拔起,真以为只是某些领导的手段?李民洋那帮子可都是狠人。”
电话那边的人又重重警告。
“王队,在高个手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干净。”范准这才苦苦开口。
“高个目前在医院里救治,等好差不多就要被押起来,不过今晚上我可以去换班看守,有什么话你到时候交待清楚。”
王队又说。
“王队,谢谢,添麻烦了。”
范准连声致谢,一直握着电话筒,等那边先挂断电话。
“人你妈去哪了?”
随即范准恶狠狠地怒骂,一张脸近乎扭曲,看起来无比阴森。
赵家村那一带,范准等团伙一直在找,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公安部的人,可姜大梅就如人间蒸发般,完全不见踪影。
“真你妈的废物,连个人都找不见!”
秘书谭吉对范准破口大骂。
可人就是找不到,对于广自茂而言,所承受的压力极大,如果真拖到分税制落项,那诚德集团手中的标地将水涨船高,随便转手一卖都是高额营收。
如此大的利润,谁不想抓到自己手中?
如果在分税制之前,对诚德集团的标地进行“清算抛售”,且能够影响到黄自远的仕途,诸多诱惑对于广自茂而言,不得不去冒险。
如很多企业,一、二把手通常尿不到一个壶里,皆是因为利益的冲突。
于是广自茂紧急上会,想要对诚德集团进行强制执行,但在这个时候,一把手发挥他的“绝对权力”。
“啪!”
重重一扣杯子,黄书记站了起来,目光缓慢移过广自茂那边的人,不悦低吼:
“我看谁敢?”
“谁敢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一家优秀的民营企业,说查就查?如此官僚做派,还怎么招商引资,怕是都得绕着福海走。”
“只是延期交付而已,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我看谁敢把福海的政商关系搞得乌烟瘴气!”
最后,黄书记的这番话落下之后,会议室里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声音,人们似乎都屏住呼吸。
连同广自茂在内,没有再多余表态,此次上会只能到这个地步,什么时候可以对诚德集团进行“强制清算”,在企业没重大事项之前,上会的次数也得达标,不然显得不正式。
当然了,面子工程亦是很重要的工作流程。
福海的天,又黑了下来......
赵家村周边,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闪烁,那些人甚至还牵着狼狗,在找寻姜大梅的踪迹。
而在远方,姜大梅不知道徒步往前方走了多远,一双皮鞋早已磨破,甚至会吃喝自己的屎尿,此刻这个姑娘的心足够绝,如果被抓住了,怎么能对得起脸脸。
所以绝不能!
就是凭借着这股信念,姜大梅始终没有停下过脚步。
夜里十一点。
在高个的病房门口,换成王忠贺,王队看守,可在昏暗走廊的长椅上,马三、杨小杰,以及方铭嘉、郝一豆,几个后生一直守在那里。
“都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王忠贺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对诚德这边的人态度很好。
可马三几个还是不吭气,脸色皆很难看。
“诶,说你们了,快回去。”
王忠贺随手推了推坐在最右侧的杨小杰。
“你还管我们回不回去!?”杨小杰的语气很冲,一点都不给这位队长留情面。
当时给东营安置员工时,杨小杰本是没有名额的,可孙旭卫不光将其安排,还让他爹杨树河,享受到了工伤待遇,年轻人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王忠贺的脸色陡然骤变,直勾勾地瞪着杨小杰,眉宇之间就是在赤裸裸的危险。
可杨小杰根本不怕,甚至还呲牙。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正是范准一伙人来了。
“那个就是杂种吧!”
马三浑厚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他冲着范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准停下脚步,面露凶色,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马三,好似要将这个人记住,然后施加报复。
“你赶紧把你爹记住,恁爹等着你来!”马三竟然站起,抬手指着范准的鼻头,“短命鬼,你连这个年都活不过去。”
“咳咳......”
王忠贺用力咳嗽,急忙向范准递眼色,本来就不能探视高个,眼下是敏感时期,如果再惹出什么事端,事情会非常麻烦。
范准脸颊两侧的肌肉凸起,还是忍住了。
“哒哒哒......”
突然,韩心愿跑来了,一脸不悦。
有关范准的事,韩心愿跟窦全生提过,可真要管得太死,让广自茂那边难堪,那就坐实窦全生往哪边站队了,所以窦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窦局的位置亦是极难,稍有不慎,就要趟这滩浑水。
“王队,我警告你,我现在眼盯着,如果这个杂种进去,你得担责!”
韩心愿怒吼。
这让王忠贺很不高兴,妈的,诚德的人都骑在老子头上,于是没去理会,沉声一句:“范准,进去吧,给病人送些东西吃。”
随之范准推开门走进病房,那高个连忙坐起身子,面容上闪过喜色,他想着好事,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带走。
“杂种,你活不过今年!”
然而韩心愿站在门口,大声咆哮起来:“躺在病床上的死货,你爹把话放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所有的事都要查清,别你妈的想好事。”
那大高个身子微颤,说实话,他心怂了,开始惧怕诚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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